大約是動靜太大,吵到了隔壁那兩口子,隔壁的男客便上門理論,與裡麵一位女客吵的極凶,我跟掌櫃的趕過去勸架時,那男人卻已經被趕了出來。
我們兩個好說歹說,才勸的那張姓客爺消了氣。
榮盛老店趙掌櫃:是我先聽見裡麵吵起來了,才喊了八斤一起過去勸架。
住在隔壁的張凱:回稟大人,我和拙荊,確實聽見他們在隔壁胡天胡帝——那會兒應該是‘申時’【下午三點】前後。
我上門想讓他們小聲些,誰知出來個潑辣女子,反倒臭罵了我一通!
對對對,就是其中一個死了的,這女人長了一張馬臉,便是燒成灰我也能認得!
張凱妻子:我當時曾想攔下相公的,但他執意要去理論,幸好隻是吵了幾句,否則人家那麼多人……
店小二周八斤:到傍晚的時候,一位雲遊的道爺也不知怎麼摸進了後院,說是要幫幾位客爺摸骨算命,結果又被劈頭蓋臉的趕了出來。
榮盛老店趙掌櫃:那老道進去的時候,我其實瞧見了的,不過反正後麵幾位客爺都屋裡,也便沒太在意。
四海雲遊的李道士:貧道為了重修廟門,才想在這京城賺些香火錢,近半個月在西城走了幾十家客棧,大人若是不信儘可以去打聽打聽。
因客人們白天未必在屋裡,所以小道都是早中晚上門卜卦。
那天傍晚,我進去之後還沒把事情說清楚,一個胖大的漢子,便推推搡搡把我趕了出來——若不是有店小二扶了小道一把,小道怕是早被他傷著了。
店小二周八斤:我把老道扶出去,又約莫過了一刻鐘,掌櫃的便吩咐我去各屋轉轉,看看客爺們晚上要不要用熱水,誰知竟然發現……
什麼您說他們上午就死了這……怎麼可能!這絕不可能!
隔壁的張凱:這不可能!除非跟我爭吵的那女人,其實是惡鬼變得!
張凱妻:死……死人,也……也能做……做那等事麼!
趙掌櫃:大……大人莫開玩笑,小老兒明明……明明聽到,那女子與隔壁客人吵架來著!
雲遊李道士:怪不得那胖大漢子硬要趕我出來,原來他竟是厲鬼所化!貧道當時是忘了開天眼,否則……
附近酒樓的夥計張二狗:大人,您……您這話小人就聽不明白了,活人才要吃東西,死人……死人……死人應該是不吃的吧
口供到了這裡,便告一段落了。
但這內容實在是……實在是離奇至極!
六個在上午就已經死掉的人,竟然還在午後與這許多人有過互動!
而且李道士和周八斤,最後一次見到死者的時間,與發現屍體前後隻隔了一刻鐘,這點時間,莫說是殺人挖心,就算隻扒光衣服帶走行李,怕也難以做到吧!
這還不算,旁邊祁師爺見孫紹宗看完了,又忙補充道:"根據這些日子的調查,那周八斤自小便在西城長大,四年前進隆盛老店當夥計,從未離開過京城。"
"趙掌櫃祖孫三代經營隆盛老店,同樣從未離開過京城。"
"隔壁的張凱夫婦是津門府人市,平生第一次來京城,目的是為了探望兩年前嫁過來的妻妹——因為與妹夫起了嫌隙,所以才臨時住到了客棧。"
"李道士是河北滄州府人士,六年前在通州青龍觀出家,半月前進京雲遊,以替人摸骨看相為生。"
"酒樓夥計王二狗,原是河北保安州人士,去年遭災後一直流落在京城,數日前才到酒樓跑堂。"
孫紹宗聽完之後默然半響,這才道:"你的意思是,這幾個證人之間並無任何瓜葛更不可能互相包庇嘍"
"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