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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超張飛呼廚泉呂布後續如何群毆剩餘河套四郡的蠻夷胡虜,跟諸葛亮並沒有關係。
剛滿十六周歲的諸葛亮,還不至於懂這方麵的野戰調度方略、並狂妄自大到過問戰術細節。更何況這場戰役要發生,快則準備一個半月,慢則兩三個月。
至於呂布那邊反應過來後會不會摘桃子蹭一點果實,那就反應更遲鈍了,起碼比馬超動手晚兩個月以上,要是呂布不來那是最好。
諸葛亮是跟著李師來畢業旅行、行萬裡路見識河山壯闊的,每樣事情淺嘗輒止積攢點經驗就夠了,挑最有技術含量的部分見識,樣樣事必躬親絕對是忙不過來的。
所以說服呼廚泉之後,他在南匈奴大營裡也沒多住,就待了兩三天,順便摸清呼廚泉的實力和物資貿易方麵的需求,然後就帶著典韋回程了。
而呼廚泉對諸葛亮挺感激,也絲毫沒擔心諸葛亮刺探軍情,誰讓諸葛亮掩飾得好呢。他的每一項視察、了解,都是掩飾在“我是為了知道將來跟你通商時你最缺什麼、什麼最好賣、貨物的物資配比比例該怎麼搞”的目的之下的。
等於是一趟出使,既乾了外交部的活兒,也乾了商務部的活兒。誰讓諸葛亮家族本身也已經是大豪商了,他對外貿也非常懂行。
呼廚泉帳下類似戶曹的幕僚同樣不是諸葛亮的對手,具體細節就不必多水了,反正是那種才乾和名聲連傅乾都不如的庸才,諸葛亮秒了對方也勝之不武。
四月初八,諸葛亮離開南匈奴大營,四月十二,即將回到銀川郡。路上這四天,典韋也是小心翼翼,一改之前來的時候的倨傲,誠心誠意說了一些佩服的話:
“諸葛令史雖然年少職微,才乾卻是不凡,已經有右將軍好幾成的風采,典某算是服了。”
諸葛亮也不托大,畢竟對方品秩比他高得多,而且此行他也是確實收獲不小,有很多地方是隨機應變改了來之前的談判預案,所以他誠懇地說:
“典將軍過譽了,說句實話,來之前,我也覺得這些小事兒,學不到什麼,對於李師的決策,也多有覺得不夠儘善之處。親自執行遊說之後,關鍵是探查了呼廚泉的實力底細後,我才知道李師比我更穩妥持重。”
典韋不懂,隻好直截了當追問:“哦?何出此言?”
諸葛亮稍稍勒了一下馬韁,減慢一點速度,讓耳邊的風聲變輕一些,便於用更輕的聲音談論領導:
“典將軍,我問你個問題,你說,如果你有辦法,讓呼廚泉和步根度、貲虜骨都侯他們先火並,火並到兩敗俱傷之後,再讓平西將軍和安西將軍夾擊攫取上郡、五原,你會選擇這麼做麼?”
典韋沒怎麼想:“這怎麼可能做得到?聽說步根度他們吃虧之後,就是奔著找馬超報仇去的。不過真要是能做到,讓呼廚泉和步根度兩敗俱傷,咱都不用花什麼代價,就拿下河套至少兩個郡,為什麼不乾?”
諸葛亮無奈搖了搖頭:“其實,我來的時候,是想過一套誘騙手法,能夠在到時候安西將軍與步根度決戰之前,引誘呼廚泉先上的,讓他們兩敗俱傷。
但是,看了呼廚泉的軍容,以及他在河套胡人牧民各部落間的威望,我才知道李師的想法更對,我們不應該透支呼廚泉,更不能為了一時多讓一些胡人自相殘殺,就敗壞了大漢朝廷的信譽。
呼廚泉前年剛到北地郡時,他在長安城內先跟李傕最後的死硬殘黨卑利骨都侯血戰了一場,當時剩下的單於親衛騎兵,怕是四五千之數都不到了。可是我們這次深入探查之後,看到的是什麼?呼廚泉本部就能集結起來至少一萬五千騎!說不定是兩萬人!
這裡麵有多少是河套原本從賊的偽匈奴投誠回來的?可見,南匈奴單於這個招牌非常好用。呼廚泉也好,劉豹也好,他們最大的價值不是他們手頭現有的那幾千或者萬餘騎兵,是他們對剩下那幾十萬目前還敵視大漢的河套匈奴牧民的號召力。
而草原上的胡人是打不完的,夏有葷粥(xun-yu,也寫作“獯鬻”),商有鬼方,周有獫狁(xian-yun),秦有匈奴,如今還有鮮卑。但凡匈奴、烏桓內附漢化,轉為耕作之民,空出來的草原就會有新的野人去放牧。
所以,控製住熟胡的勢力,也守住朝廷的威信,在不失外交威信信用的框架內,儘量讓熟胡心服口服地去打擊生胡,才是大漢的長治久安之法。
用李師的節奏,呼廚泉拿回一個北地咱就拿走半個當銀川郡,他拿回第二個郡我們就讓他心甘情願吐出來一整個郡。他拿回來四個後再吐出來兩個。不管呼廚泉擴張到多少,都白分給我們一半,他還繼續扮演惡人降服偽匈奴屠戮鮮卑,這才是最好的。”
這,就是諸葛亮這次出使,對他個人成長的最大收獲。之前那些建功立業,隻是對朝廷對漢中王有價值,但實際上對諸葛亮本人來說太輕鬆了,類似於打遊戲殺了個灰名怪,沒有經驗值。
而他剛才總結的這些,雖然沒有功勞、不算任務成就,但卻是他自己最大的一塊“練級經驗”,也幫助諸葛亮建立起了更穩健的胡漢觀和民族融合觀,知道將來要怎麼個基調駕馭胡虜。
當然了,“民族融合”這個詞後世很多看官印象不好,主要是被玩臭了。在李素和諸葛亮這邊,融合肯定是蠻夷仰慕漢化的利益,主動漢化、見麵送一半,沒有彆的潛在意思和存在形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