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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瑁送走張鬆後,思前想後,覺得還是立刻做兩手準備,先想方設法給東吳那邊送個信,讓他們暗暗調兵準備起來。
雖然科舉常科還沒考、結果還沒出來,看不出荊州世家大族的利益在今年的考試中會實際被李素損害多少,也無法預估其他世家大族有多少決心跟著蔡瑁一起反叛。
但蔡瑁很清楚,因為這個時間窗口期總共就隻有二十多天,等到十月初五之後、常科形勢漸漸明朗,他再聯絡東吳、東吳再開始動員兵力集結人馬準備戰船輜重,再打過來,那肯定趕不上十月底這個窗口期。
到時候李素把賓功科的事兒也都料理好了,也不閉關謝客了,以李素的智商和手腕,但凡他把主要精力重新投放回錢糧軍務方麵,蔡瑁就是想勾結外敵動手,都沒機會了。
所以,他決定在先不暴露自己的前提下,偷偷派人跟東吳示個好。
東吳那邊得到消息後,也不用立刻做出什麼承諾或者越境的反應,隻要把住夏口城、封鎖好江麵,不讓長江下遊和中遊商旅往來信息流通,然後在夏口下遊暗暗集結部隊,這樣也不會提前得罪劉備陣營。
要是後麵真有機會,孫策就出動。要是沒機會或者發現不靠譜,再偷偷把部隊遣散回原駐地,就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也不會得罪劉備,最多隻是損耗一筆集結部隊的糧草罷了。
反正這一世的荊州世家跟孫策完全無冤無仇,孫堅也不是死在荊州的,所以雙方完全是有合作可能的嘛。
明麵上大家都知道孫策和劉備雖然暫時講和了,孫策就想趁劉備和袁紹血拚這幾年,慢慢發展自己的領土、多抓一些山越人歸化、把山越的土地開墾成漢人定居的熟地。
但是,誰都知道這隻是一個互相的緩兵之計,隻要孫策承認的皇帝還是劉和,哪天袁紹被收拾得元氣大傷之後,劉備遲早會調轉槍口的。要是現在就有機會對荊州腹心之地來一下狠的、一把攫取足夠多的好處,孫策周瑜還是很大概率會動心的。
懷著這個心思,九月二十七這天,蔡瑁在宜城城東的漢水碼頭上,送彆了自己的外甥張允,讓張允搭乘一艘小型快船,混在一隊蔡家附庸的商船隊裡,順流而下去豫章郡柴桑做生意。
劉備陣營的水師,當然會在長江和漢水口的位置設卡巡查、攔截臨檢過往商船,看看有沒有私運、細作或者彆的什麼犯禁。不過荊州世家大族跟下遊淪陷區的生意往來,始終是掐不斷的。
尤其現在孫策和劉備陣營事實上保持著和平,也不好做得太過以免讓局勢變緊張。
再加上豫章現在是黃祖的地盤,而江夏原本也是黃祖的地盤。劉備軍如今新築的前哨城池漢陽縣,也是從原本江夏郡的地盤上割出來的。所以當地百姓和豪強大族有各種各樣的黃祖舊部,蔡瑁跟黃祖保持生意往來,有的是辦法繞過監管。
送張允上路之前,蔡瑁在碼頭上親自最後關照幾句:“如今李素安排在漢陽縣的守將,是以水戰和擅守著稱的周泰。聽說此人雖然不讀書不知兵法,但還算勤謹。
真遇到公事公辦的盤查,你注意掩飾身份,千萬彆暴露自己的官職,大不了認了販私貨逃稅,多賠點錢財,避重就輕就行。
我這次之所以派你從宜城走,而不是從江陵走,為的就是走漢水而避開長江——如果從江陵順著長江往下,得經過雲夢湖口的巴丘。
李素最近也不知在安排些什麼,又把之前參加北伐的甘寧調回巴丘鎮守了,但願沒什麼陰謀。不管怎麼說,那甘寧巡江截私商的手段可比周泰狠辣多了。
而且聽說甘寧截江多年,就沒有一支商旅能從他眼皮子底下偷過去的。我們後續與東吳的聯絡,都要確保繞開甘寧的防區。甘寧負責哪兒我們就選另一條路。”
這一世的蔡家因為沒跟劉表聯姻,所以並沒有爬到荊州軍職的最頂層。但蔡家的底蘊擺在那兒,蔡瑁也算頗有水戰之才,所以七年下來好歹還是混到了“南郡都尉”之職。
而張允是他麾下的彆部司馬。他家其他的親戚,諸如蔡勳等人,也有一些司馬級的軍職在身,而蔡中蔡和那些垃圾就隻能是曲軍侯級的嘍囉了。
張允拱手表示理解:“舅父放心,我知道如何應付。隻要不遇到甘寧,這漢水長江之上,還不是任我來去。”
然後,張允的船隊就載著一批作為掩飾的貨物,包括蜀錦、棉布、蜀地生產的水錘鍛造熟鐵鍋,甚至還有幾十壇四十度左右的蒸餾白酒,從宜城往下遊航行而去。
從宜城到夏口,直線距離其實隻有四百裡。不過因為漢水下遊蜿蜒曲折,所以實際航程要翻一倍,達八百裡。
好在是順流而下,船開得本來就比較快,加上張允和蔡家的水手都是世居漢水之濱,對航道太熟悉了,閉著眼都能開船,所以晝夜兼程不用停、水手兩班倒,短短兩天半就抵達了夏口。半路上偶然遇到盤查,也都是拿錢開道,送些貨給守軍糊弄過去。
抵達的夏口江麵的時候,是九月二十九的半夜。漢水彙入長江的位置江麵極為寬闊,張允的船隊規模不大,又熟悉水文不用舉火行船,加之船隊靠著北岸東吳勢力範圍一側航行,位於漢南江北的漢陽城裡的周泰自然是沒有察覺,就這麼被張允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