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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消息傳遞延誤的關係,十月十七袁紹在鄴城剛聽說虎牢關陷落的消息、其他詳情還不得而知時,在河南尹的正麵戰場上,關羽其實早已取得了多得多的實際戰果。
把雒陽八關的門全部一關,關羽的主力雖然還沒有全部集結回雒陽城外、進行層層圍城威懾,但雒陽城內早已人心惶惶,大家都知道這座大漢都城易主是不可避免的事兒了。
關羽隻是派了一些偏師,不足萬人,草草把城池各門圍了一下,擺出組裝投石機和搭建望樓的姿態,然後,就在次日派出被誤傳死了二十多天的沮授。
……
十月十八,雒陽城內,由原先南宮改造的府衙裡,陳宮、郭援,還有一批雒陽的中級文官武將,正在商量對策。
雒陽北門外,忽然鼓角齊鳴,聲震數裡,城內南宮北宮全部都聽得見動靜。
關羽軍派出了無數罵陣手,借著鼓角漸熄的空檔,開始齊聲高喊,威脅城內的陳宮等人登樓答話。
陳宮心裡其實早就已經動搖了,隻是沒有徹底跟麾下武官徹底統一思想,當下也不忸怩,就帶了一群軍司馬以上的軍官,全部上北門城樓。
到了地方之後,他們頓時大吃一驚。
關羽的罵陣手們,簇擁著幾個文官,上前轉述答話。其中一人,亮明身份,正是沮授。
“城上可是陳公台當麵?我乃尚書令沮授,在沁水突圍時被關羽俘獲。我與麹義將軍都已歸順劉備,爾等何必再執迷不悟、陷雒陽於戰火?”
沮授一個人嗓門不夠大,而且他身份尊貴,有鐵盾保護,也依然沒有靠近到城牆一百五十步之內,所以北門城樓上的陳宮等人都聽不清楚。
罵陣手們又言語粗鄙,就算嗓門大,由他們轉述這些雍容氣度的勸降言語也不合適。所以這種場合就適合命不值錢、陳宮也不屑於狙擊的小魚小蝦出麵轉述了。
原本在袁紹陣營就職位低微、年輕權小的辛毗,一如曆史上他扯著曹操旗號在鄴城城外招降袁氏故吏投降的姿勢一樣,帶著幾個罵陣手和盾牌手、弓箭手,一直走到城牆下不足五十步的位置,幫著沮授轉述。
“陳府尹切勿多疑!你雖然聽不清沮令君的聲音,但你還看不清沮令君衣著麵貌、氣度儀態麼。我乃潁川辛毗,吾兄便是原本大將軍身邊的文學從事辛仲治。
我知道你們之前一定聽說沮令君死在亂軍之中了,現在驟聞他尚在人世而且歸順了章武陛下,會心存疑慮不敢相信。但那些其實都是在下與家兄商議的自保之策罷了。
我們在隨行監軍、為袁紹斷後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袁紹用兵粗疏,軍令多變,我們這些斷後的參軍將領多半不會有好下場,這才提前安排了苟活之策。真被俘了也好懇求對外宣稱詐死,以免被當成投降之人罪及家人。
這一切跟沮令君無關,都是我乾的,沮公是忠義君子,他本想一死殉國,是我進的讒言讓關大將軍彆殺沮公,並且趁吾兄歸隱救出家人的同時,順手把沮公家眷接走,免遭袁紹毒手!
所以,今天這一切已經形勢很明朗了。沮公投降了,麹義將軍也投降了,陳府尹你們沒有更多機會了,一定要抓住這次,好自為之啊……”
辛毗這人彆說在勸降方麵還真是挺無恥的。而且關鍵他這人不如那些道德君子那麼要臉。
沮授畢竟身份人設擺在那兒,是大忠臣,他肯站出來勸降,拉攏彆人一起離開沒前途還瞎搞的袁紹,已經是極限了。
但他說不出那些給袁紹潑臟水的話,充其量隻是“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君子交絕不出惡聲,合則留不合則去”。
所以那些無恥的話,確實需要辛毗這種潑臟水的人之口說出來。
而且他這麼一攪合,倒成了“沮授本來不想降的,是辛毗自己降了之後隱瞞消息、設計救出家人時,順手把沮授家人也撈出來了。導致沮授因為家人在劉備手上,才半推半就降了”。
如此一來,沮授倒像是那些水滸傳裡的朝廷忠義將領、本身根本不打算降賊的,是因為家眷先被宋江吳用那些“無恥之徒”劫上梁山,他們才不得不低頭。
隻能說,佞幸小人也是有用處的,水至清則無魚。乾臟活就是需要夜壺型的人才。
辛毗反正不要麵子,臟水都自己扛了,給雙方都一個台階下,一番無恥言語之後,陳宮和郭援都有了借坡下驢的機會,雒陽城就和平開門投降了。
關羽親自帶領近萬兵馬,提前嚴明了軍紀,強調了這次是和平解放,進了雒陽城不能有任何劫掠和騷擾百姓,然後才一副軍紀嚴明的王師姿態,有序進城,接管各處防務。
……
雒陽投降劉備朝廷的消息,比之前虎牢關失守傳播得還要快得多。
因為虎牢關失守時,敗軍幾乎全軍覆沒了,而關羽一方又沒有急於刻意宣傳,所以是駐紮在虎牢關以東、陳留和酸棗的袁紹軍守將,發現了前方友軍覆滅後,才緊急上報到鄴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