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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惇中箭的時候,曹軍追擊部隊至少還有三萬五千人的生力軍,是可以繼續作戰的。
但沒辦法,冷兵器時代,中了埋伏,人心惶惶,主將還被箭雨重傷,再加上強行軍慢跑了一個半時辰,體力衰弱得厲害。
這種情況下,還遇到嚴陣以待以逸待勞的敵人,哪怕敵軍大部分戰鬥經驗不足,那依然是一邊倒的碾壓局勢。
成批的曹軍如割麥子一般倒下。
這種場景按說很少在冷兵器時代出現,畢竟對麵的諸葛亮架設的隻是連弩而非機關槍。
但它偏偏就是出現了。
前排的陷陣營堅如磐石,不動如山,任由驚濤駭浪一樣拍擊上來的曹軍反複衝刷,隻是凝重整齊地揮舞長柄斬馬劍砍殺。如牆而進,人馬俱碎。
諸葛亮挑選的反擊陣地地形也非常好,正麵比較狹窄,也是那種連兩側緩坡都算上,也不足兩百丈寬的地方,一個營八百人排一排剛好堵住口子。
陷陣營身後,大約是三千人的長槍兵,都是由今年剛入伍、隻經過一兩個月正軌軍事訓練的士兵組成。不過這些士兵接受的軍紀訓練倒是不少,因為還挖了半年運河,紀律上好歹能做到基本的令行禁止。
長槍兵需要的技術含量比較低排好隊按號令按節奏整齊刺殺就行,所以有紀律的新兵也能勝任。
緊貼在陷陣營身後的第二排長槍兵們,左手還拿著盾,右手單手握持相對短一些的一丈六尺鈹槍。
而後麵三到五排的長槍陣就連盾牌都不用拿了,拿兩丈五尺的超長四棱錐槍。因為曹軍遠道追擊而來,陣勢散亂,肯定無法快速在前排投入弓弩手。
就算有弓弩手,放完箭後也沒空間給他們騰挪退後,所以漢軍壓根兒不用在防遠程火力方麵投入太多資源,好鋼用在刀刃上,集中加強前排近戰輸出就行。
漢軍這邊,前五排的近戰兵之後,第六排開始就是架高了預設陣地的連弩,兩排左右交叉平射火力的連弩背後,才是弓箭、神臂弩。
換言之,諸葛亮這個以逸待勞的陣型,就是一個前排很肉很能扛、有斬馬劍和槍陣敵人也衝不進來。後排又遠程輸出爆炸,夏侯惇的士兵就算見血經驗豐富,倉促間拿頭打呢。
儘管優勢極大,諸葛亮卻始終是麵沉如水,指揮鎮定。
一來他並沒有立刻捕捉到亂軍之中夏侯惇中箭重傷的情報,而且夏侯惇也確實是悍勇,居然把沒有倒刺和箭羽的箭矢拔了,這就導致遠處的漢軍士兵根本不知道曹軍大亂的真實原因。
諸葛亮也就沒敢立刻反打,而是穩紮穩打的瘋狂放箭、扛住,知道麵前兩百多步之內再無活物,屍橫遍野橫七豎八。
亂戰之中,其實有不少曹軍士兵眼看事不可為、想往後逃又有後排不明情況的友軍士兵繼續往上衝,都堵在山穀裡亂作一團了,於是靠近漢軍的前排曹軍就有不少試圖跪地投降的。
但諸葛亮為了穩妥,沒敢隨便受降亂了自己陣腳,隻是堅持傾瀉箭矢掃射,把這些都想跪地求饒的曹兵用箭雨逼回去,逼著曹軍自相踐踏,讓前排曹軍返身幫漢軍打免費的先鋒。
確認陣前二百步內沒有活物,諸葛亮才穩妥地變陣,開始全軍追擊。他很清楚,他帶的部隊大部分是新兵,唯有打到這種程度,才能放心的追擊。
否則一旦陣型變了,脫節了,說不定夏侯惇穩住了之後再一個返身殺回,形勢還有可能逆轉。
地麵上起碼堆了五六千具屍體,甚至有可能超過七千。其中隻有不到半數是被漢軍火力擊殺的,剩下的都是曹軍崩潰後奪路自相踐踏所致。
曹軍徹底潰敗後,兩翼的伏兵也終於敢放心大膽地包餃子,企圖徹底堵路,然後迫降被包圍的敵軍——剛開打的時候,雖然兩翼的伏兵也殺出的,但更多隻是敢側擊和傾瀉箭矢,沒敢直接強行斷敵歸路。
歸師勿遏,把還有逃命之心的敵人堵住逼得狗急跳牆,那也是很危險的事情。
尤其諸葛亮知道今日的伏擊是在白天打的,剛才夏侯惇追過來的時候,如果山上藏的人多了,很容易暴露。因此兩翼伏兵其實都隻有兩三千人,主力還是放在正麵的。
這兩三千人如果不問情況直接殺出去,很有可能被夏侯惇的潰兵衝垮。隻有確保敵人完全沒有戰心,哪怕被比他們少得多的士兵斷歸路,都隻會乖乖成建製投降,才能直接斷路。
此戰漢軍的伏兵,在山穀西北側坡上的是陳到,東南側坡上的是廖化。他們看到諸葛亮放的狼煙信號、那是確認敵軍徹底崩潰後的總攻信號,這才全力殺出斷路。
陳到比較貪,他的預設陣地本來也迂回比較深入,看到夏侯惇的大旗居然直衝過去,也不顧他身邊隻有百餘騎和兩千多步卒。
殺到近前,陳到才注意到夏侯惇似是已經受了重傷,大喜之下他急於搶功,挺槍衝殺上前,連刺十餘騎曹兵,徑直殺奔夏侯惇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