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軍則趁著曹操猶豫期裡的這些天,徹底掃清了郾城外圍的全部防禦工事,就剩最後的直麵城牆攻城了,連護城河都被填平了好幾處。
這天,已經是五月十二。次日開始。劉備軍就逐步在郾城城牆外部署投石機了。
曹操軍原本已經做了一個計劃,幾乎到了要拍板的程度:
把兗州和青州的留守部隊儘量抽調過來,另外冀州的原袁紹軍降卒也可以抽調一部分來豫州。
曹操和郭嘉之所以這麼商議決策,一方麵是考慮到青州和兗州確實內亂威脅可以處置,同時曹操也在這幾天又安排了一些內政除奸措施,想再殺幾個親袁世家官員根除內患。
做完這些操作後,他覺得皇帝劉和身邊就可以少留曹家親信部隊提防了。
至於為什麼要抽調冀州防區的原袁紹降軍來豫州布防,也是曹操考慮到袁紹舊部可能存在軍心不穩、看曹操勢孤後重新生出異心,麵對劉備的進攻時意誌不堅定容易投降。
既如此,曹操覺得寧可在冀州和淮南讓曹軍嫡係老兵防守,而把袁紹舊部調離其原故鄉防區,異地控製。
曆史上,曹魏朝廷對於“士兵異地駐防、並且扣留家屬作為人質威脅,以免士兵投敵”這類操作,還是做得很溜的。
雖然按照原本的發展軌跡,曹操還活著的時候不該發展到那麼下作的程度,得曹丕曹叡時期才漸漸變本加厲。但誰讓這一世的曹操越來越日薄西山,人在逆境中下限總是會越來越低的。
可惜,就在這份調兵的丞相府教令即將發出的時候,後方留守兗州、青州的荀彧、曹洪發來急報,打斷了曹操的操作。
曹操得知荀彧來報,幾乎是立刻接見了信使,焦急催促詢問,唯恐有什麼無法接受的噩耗。
信使告急說:“丞相!前將軍(曹洪)急報,他此前得丞相密令,已經在集結青州駐防兵馬,準備等丞相正式調令,就派來豫州馳援。
但八日之前,前將軍剛剛開始抽調東萊、北海、樂安、平原、齊郡、琅琊各五千守兵,湊出三萬援軍準備出發,結果似是兵馬調度集結的過程為敵軍探知。
三日前,劉備麾下偽鎮南將軍太史慈,便率領約一兩萬水軍,從渤海海路而來,襲擾北海郡、東萊郡二處。兩郡各有多縣之地直接響應、背叛朝廷,其餘各縣也多有被太史慈兵臨圍困後、僅略作抵抗便不敵而降。
前將軍大驚,不敢再抽調青州駐軍,唯有全力回師迎擊太史慈。另聽說還有趙雲率騎兵南渡易水,在渤海各縣剽掠,繞開南皮堅城,搜奪人口資財,迫降縣城。袁譚舊部拚死抵抗,也無法抽調。”
曹操聽了,頓時驚得跌坐在席,久久說不出話來。
前線剛剛幾次被小規模擊潰,兵無戰心,後方還被這樣騷擾。原本覺得最容易抽調的青州,居然也被威脅了。
事情是三天之前發生的,情報現在就送到曹操手上了,可見至少是日行六百裡以上的加急信使,軍情不容樂觀。
當然,曹操也相信,隻要曹洪、荀彧等立刻謹守地方,把趙雲逼回去,把太史慈也逼走,應該問題不大。但不管怎麼說,青州的部隊也是不能輕易抽走了。
思前想後,最後由猶豫完善了兩天,曹操才放棄了抽調青州守兵,隻是把冀州靠近黃河北岸的幾個腹地郡的袁紹舊部,以及兩萬兗州預備隊,加起來一共五萬人,抽調到豫州前線。
然而,命令剛剛下達不久,接連數日內,又有新的變故發生。
五月十五,曹洪再次來報,說太史慈隨著曹軍大幅反擊,已經有所收縮,還剽掠了北海部分百姓往東退往東萊山區,試圖利用太史慈在東萊老家的民眾基礎長期遊鬥堅守。
但與此同時,劉備陣營的海船水軍,似乎還有分兵的跡象。糜竺另派了一名遼東將領,似乎是田疇,帶了區區數千士卒、乘坐兩百餘條大型沙船,居然突入了黃河,還深入黃河河口四百餘裡,威脅兩岸。
曹操很是驚訝,一度以為連兗州老巢的部隊都不能多抽調了。
畢竟兗州原先雖然是腹心之地,被其他曹操占領的州所包圍,不可能被外敵威脅到。但兗州好多郡也是直接瀕臨黃河南岸的,如果敵人的水師仗著船好,哪怕人少都敢在黃河上來去縱橫,那曹營腹地還有哪兒是安全的?
就算漢軍這些騷擾型的船隊因為人數不足,無法上岸攻城,可就是沿著黃河兩岸搶劫、騷擾鄉野空虛之處,也足以把腹心攪爛,曹操根本是受不了的。
好在這一次,曹操都還在焦頭爛額忙於部署時,又僅僅兩三天,便收到荀彧的一封捷報,說是處理了田疇對黃河河口兩岸的深入威脅,還繳獲了田疇軍的船隊一部,抓獲水兵俘虜數百人。
那麼多天的噩耗聽下來,總算有一條難得的好消息,雖然才幾百人的戰果,但也讓曹操稍微提了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