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結局篇(五)——愛情可以纏綿悱惻,生活就像是一把刀,總是會割破美好的表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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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彥深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什麽樣的動作,他自己都驚了一下,沒有想到自己竟然在暴怒之下,下意識的做出了這樣的動作。

其實他哪裏舍得打她?

碰她一下都舍不得,又怎麽可能會打她?

隻是她剛剛的話,刺激到了他的底線,她張嘴閉嘴就把這件事情牽扯到了他母親的身上,這樣的話,他哪怕是知道她隻是一時的憤怒,口不折言,但是對於他來說,都像是她在咒自己的母親。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

對於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冷靜麵對,哪怕是生死,他或許都可以不眨一下眼睛,但是遇到了申子衿,大概所有的原則和冷靜都可以打折扣。

隻是,再怎麽樣,他又怎麽可能真的對她下手?

男人僵硬在半空中的手,在下一秒,陡然落下,卻是落在了子衿的臉頰一側,然後身後的移門砰一聲悶響,下一秒,子衿是在極度驚慌之中,聽到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她的呼吸下意識地頓住,因為人的本能反應,在男人的拳頭落下來的時候,她往邊上別開了臉,閉上眼睛。

等到她睜開眼睛的時候,麵前的男人一瞬不瞬地凝視著她,那深邃的眸子,透著一種猩紅嗜血的光,他是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可是就算是這樣,子衿還是覺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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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怕我,我不會打你。”

他忽然啞著嗓子說了一句,身體稍稍退後了一些,那種陰冷的氣場卻依舊是如影隨形。

子衿嗓子眼裏就像是卡著一口血,好似一張嘴就能滿口的鮮血吐出來——也許你是不會打我,可是剛剛潛意識裏,你卻還是要落下手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自己也不過就是一個在他生氣動怒的時候,恨不得就要被他踩在腳下踐踏的破娃娃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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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從來沒有過這樣激烈的爭吵,她有時候真的想著,也許自己就可以躲在他的身後一輩子,被他疼著,愛著,有他這樣的男人為她在前麵遮風擋雨,她什麽都不需要擔心。

所以,從最初她頂著“紅.xing出牆”的罪名,義無反顧的和他在一起,所以後來,她寧可自動忘記其實他也是喬世筠的兒子,也要和他在一起,所以後來,她看到自己的父母因為喬世筠承受了這樣多的磨難,她還是要忽略……

難道她就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麽?

為什麽她就是看不得自己的母親承受這樣大的痛楚?因為她覺得自己有多自私,就能看到自己的父母承受多大的痛苦。

這種心理,她知道,其實就是自己自找的。

她可以知道,顧彥深有多好,可是她的父母能夠體會到什麽?他們所看到的,不過就是顧彥深,也是喬世筠的兒子,這個世界上為了自己的子女妥協的父母太多了,但是在母親遭遇到了那樣大的打擊之後,她還能夠坦然的麵對顧彥深,是因為她自己。

那天陶婉恬神智清明地問她——子衿,你是不是真的很愛顧彥深?可是他也是喬世筠的兒子,他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六親不認?

——子衿,媽媽還是希望你幸福的,隻是……也許媽媽是老套了一些,但是你說遺傳的這種東西也不好說……其實媽媽挺怕顧彥深的骨子裏也有喬世筠的因子,子衿,媽媽也許是思想迂腐了一些,但是……但是你還是要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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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哪裏會不知道母親的擔憂?

可是最後她還是一字一句無比堅定的說:“媽媽,你不了解顧彥深,他對我很好,這個世界上不會再有一個人,比他對我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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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一起走過來的那麽多風風雨雨,她了解他,她也知道他做什麽都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可是他卻不知道,其實她想把自己的腎臟給她的母親,是因為她“彌補”。

她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其實是無稽之談,這個世界上就不會有一個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好過,可是能怎麽辦?她隻要一想到,自己5年來,把一個殘害自己父母的仇人,當成了恩人一樣,她就覺得太難過。

她想要做點兒什麽,現在卻成了這樣的局麵。

她難過的,並不是顧彥深這樣的霸道,她難過的是,他似乎始終都不能夠理解,她在這個事情上的出發點到底是什麽,他總是以為,她可以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去想,隻要做他的申子衿就好。可是有了顧彥深的申子衿固然是幸福,卻不能沒有了靈魂和主見。

她不是一個陶瓷娃娃,她不是隻要有他的愛就可以活下去。

他總是這樣,每一次都說——子衿,你躲在我的身後就好,什麽事都讓我來為你處理。

她可以躲在他的身後,她也可以什麽事都讓他去處理,但是她還是有思想的,她有時候也想要去做點什麽,為什麽在他看來,她就是這樣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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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穴突突的跳著犯疼,眼淚不斷地掉下來,那種心臟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堵住了一樣的感覺,她從來沒有過。是真的覺得,自己的頭頂像是罩著一個蜘蛛網,隨時都有可能會將她給罩住,她就是一隻無路可逃的蟲子。

她不能再繼續和他對持下去,她怕自己會崩潰,她承受不住他這樣無情冷酷的眼神。

子衿伸手推開了顧彥深,身體一動,卻不想那被顧彥深砸碎的玻璃因為她的脊背稍稍一碰的關係,頓時嘩啦啦的掉了下來。兩人大概都沒有想到,隻不過怔愣的幾秒鍾時間裏,那碎玻璃砸下來,就正好落在了子衿的頭部和背部,她都來不及閃,尖銳的一角,有些已經劃破了她嬌嫩的皮膚,後頸一陣刺痛的感覺,子衿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顧彥深身體一僵,本能地伸手要去護著她,卻不想被子衿一把擋住。

“…………”

似乎是剛剛的僵硬和沉默,讓兩人激動的情緒有些緩和,而現在突然落下來的碎玻璃,大概是一下子就刺到了顧彥深的某一根神經,他陡然意識到了什麽——

其實從來希望的不就是她能夠好好在自己的身邊麽?

為什麽還要控製不住對她說出那樣的話?其實一出口,大概自己也就後悔了吧。

子衿卻是垂下了眼簾,她後頸上被碎玻璃割破了皮膚,有血滲出來,顧彥深心裏更是心疼內疚,但是依舊是抿著唇沒有開口說什麽,就聽到她伸手拉開移門要離開。

他一把拽住了她,“你去哪裏?”

子衿隻掙紮了一下,沒有出聲。

顧彥深沉默,片刻之後,他慢慢鬆開手,然後說:“你不用走,我走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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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走了,留下了激烈爭吵過後的,一室寂寥和落寞給了她。

子衿一直都覺得,自己就是那個最幸福的女人,她雖然遭遇了別人沒有遭遇過的事,雖然她的人生是真的很坎坷,但是她覺得老天爺還是很眷顧她的,因為在她最無措的時候,還能遇到一個顧彥深。

有人說過“一遇楊過,誤終身”。

對於她來說,難道不是“一遇彥深,念終身”麽?

她和他這麽一路走過來,不知道是背負了多少的指責,她從來都不計較,因為她一直都堅定的認為,他可以給與自己的一整個世界,一定可以擋住任何的流言蜚語。

但是原來,她一直以來看到的,都是他溫柔已對的樣子,等到他卸下了那一層給與自己的溫柔之後,她所看到的顧彥深,竟然會讓她這般害怕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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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著鏡子,看著裏麵的自己,麵色蒼白,眼眶通紅,整個人簡直就像是被抽掉了靈魂一樣,她是一個長久以來被人嗬護在掌心的人,忽然那個人摒棄了她,轉身就走,她難受的,仿佛是世界末日到了。

後頸的傷口隱約覺得疼,可是什麽都不重要了,她連澡都沒有洗,也沒有洗臉,就這麽遊魂似的,拖著疲倦又傷痕累累的身體,走進了臥室,連*都沒有用,直接就躺在了沙發上。

她伸手抱著自己的膝蓋,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嬰兒一樣,彎曲起自己的身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冷,她瑟瑟發抖,卻又渾然不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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