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眶發紅地眨著眼睛。
“我隻有活著,才能繼續思念他們,隻有好好活著,才對得起他們的愛!”
艾麗西亞忍不住痛哭起來。
輕易奪下玻璃瓶的休伯特被哭泣的索菲亞從後麵抱住。
低著頭的傑西張開雙手抱住了他們三個。
鼻子發紅的維吉尼亞遲疑了一下,也和他們緊緊地抱在一起。
能夠撫慰悲傷的,隻有愛……
下午以來激烈起伏的情緒消耗了艾麗西亞大量的精力,大哭之後的她現在靜靜地躺在長沙發上睡著了。
另外四人走到門背小聲地交談起來。
“儘管沒有人因為這東西而死,”休伯特瞥了眼傑西懷裏抱著的六瓶滿滿的無憂水,“但是任何會讓人精神不正常的東西都不應該去碰!”
他見麵前的維吉尼亞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從傑西懷裏抽出了一瓶。
“我知道你們還能拿到大量的無憂泉水,但我希望你能監督艾麗西亞,要是她實在忍不住,就讓她喝一點,並告訴她隻能喝這一瓶。”
少年把手裏的玻璃瓶遞給微微發愣的維吉尼亞,眼神充滿希望地說道:
“逐漸減少用量,會慢慢戒掉的。”
女祭司灰藍色的雙眸看了看他,最終什麽也沒說地點了一下頭。
天色漸黑。
傑西和索菲亞跟著休伯特回到房間。
“這無憂泉水真的有那麽危險嗎?”
索菲亞雙手支在方桌上托著下巴,欣賞著桌麵上因為燭光照耀而閃閃發光的五個高腰玻璃瓶。
“你不是也看到艾麗西亞喝完後不正常的樣子嗎?”坐在她左邊的傑西一邊來回轉動其中一個瓶子,一邊回答道。
坐在傑西左邊消食的休伯特朝對麵的索菲亞說道:
“如果接受了用這種東西來暫時化解痛苦,那麽下次再遇到其它痛苦的事情時,也會第一時間想到用它來解決。
一生的煩惱和憂愁何其多,再加上它的成癮性,兩者疊加,依賴無憂泉將是必然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旦沒有了它,人是受不了的,甚至可能會發瘋。
當然了,艾麗西亞永遠都不會缺。
但是習慣用這種方式來暫時壓製心理和情緒的問題,那麽久而久之,不僅會失去自我調節的能力,還會變得麻木不仁,對任何事物再也提不起興趣。
你們也看到了,她當時連悲傷的情緒都沒有了。”
傑西驚得慌忙鬆開瓶子。
索菲亞也下意識地放下手臂,後仰身體來遠離桌麵上這些精美的玻璃瓶。
金發少女搓著摸過瓶子的手指道:“那這些無憂泉水怎麽處理?”
“一旦上癮了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戒掉的,每天拿一瓶給艾麗西亞過過癮,希望維吉尼亞能好好地監督她。”
休伯特心裏沒底,他其實並不確定這種方法對戒掉無憂泉水有效。
“姐姐既然答應了,肯定會儘力去做的。”傑西相當肯定。
休伯特接著和她們談論起當前的形勢來。
之前在餐廳時並沒有聽人說起這些事情,說明這些信息目前還隻是在高層流傳。
雖然遲早會天下皆知,但三人都默契的沒有在餐廳裏說起這些——
因為事關艾麗西亞逝去的親人,並沒有什麽好宣揚的。
傑西和索菲亞幫休伯特換好藥後都沒有離開,默契的如前兩天那般睡下。
確認索菲亞睡著後,食髓知味的傑西又悄悄地爬到休伯特的身上,兩人無聲又熱烈地親吻了起來……
天亮後,精神飽滿的三人相繼醒來,走出房間。
這幾天同進同出的他們終於引來了旁人異樣的眼光和背後的竊竊私語。
休伯特剛想安慰索菲亞就被她光明正大地挽住手臂,反向安慰——
他們又什麽都沒做,有什麽好擔心的?
況且就算真做了什麽又如何?反正明年她就會成為傑斯的配屬。
休伯特大汗,如果真按索菲亞後麵的說法,那他成什麽了,觀眾?
不過索菲亞無所謂的態度再一次證明了這個世界的女人基本上不太在乎這種風評。
他看向同時被索菲亞挽著的傑西,發現傑西的眼神裏充滿了內疚。
有對他的,也有對索菲亞的。
因為索菲亞一直都在,所以他和傑西也一直沒有單獨溝通的機會。
早餐後,三人去了愛德華屍體所在的塔樓,外圍的戰士沒有阻攔三人靠近。
塔樓下的其中一個煉金術士告訴他們,淩晨時塔樓裏的藍霧就開始變淡了,到了天亮前藍霧徹底消失,但是現在沒人敢上到禁閉室去查看屍體的情況,生怕還有什麽藍霧的殘留。
三人表示理解後,又去主樓看望艾麗西亞。
精神好了很多的艾麗西亞跟他們聊起“深藍”的情況。
除了北城區沒有外,在其它三個城區昨天又發現了近百具散發著藍霧的屍體。
其中東城區貧民窟那邊發現的最多。
儘管全城貼出了告示,但是識字的人實在太少,隻能靠口口相傳。
而吉拉迪諾平時就是謠言滿天飛的情況,這就導致聽到告示內容的一些人根本分不清這是謠傳還是事實。
另外就是,被“深藍”感染的人如果是白天發作倒還好,起碼症狀明顯,大多數人都不會貿然靠近藍霧。
如果是晚上睡覺時發作,特別是住在簡易窩棚裏的人們,晚上幾乎沒有火光,往往天亮後才發現自己被藍霧包圍了。
而且知道自己身中“深藍”後,大部分人都不會主動向官方報告,而是會四處逃竄,如果沒有被提前抓住,根本不知道會死在什麽地方。
不過到了今日,關於“深藍”的事情應該就傳遍全城了。
而且大公府和風王殿也已經往東城貧民窟派駐了大量人員,相信明天就能將“深藍”控製住了。
午飯後,在內庭廣場邊與傑西索菲亞閒聊的休伯特被人通知——
公主在會客廳單獨召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