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鶴院內,老太太攏著手坐在高位,在小輩們趕來之前,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嬤嬤說著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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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丫頭,以前不懂禮數,莽撞得很。
如今看著長大了些,卻還是跟她娘一般的傲氣,竟叫長輩好等。
”</p>
老太太對已經過世的兒媳實在喜歡不起來,她不覺得自己兒子是借了嶽家的東風才有今日,反而認為這兒媳實在是個沒福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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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世時候,總一副侯府小姐的派頭,說要接自己養老,老太太隻怕是讓自己折壽,哪有兒媳不給婆婆磋磨,而是像一尊大佛一般請在家裡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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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她最大的本事,就是給我兒留下了一子一女,可偏偏這丫頭片子好好的,兒子是個殘疾,也不知是不是他們家殺孽太重。
”</p>
嬤嬤是容束買來伺候老太太的,早明白了老太太的本性,隻要她的話,捧著順著便是,無需分辨有力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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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晦氣的兒媳,老太太想起府上即將到來的幾件好事,心情舒坦了些,“狗兒這麼多年未續弦,忠貞的名聲有了,如今再娶侯府的,把家裡的窟窿堵上,又有楚楚給他再添丁,這日子啊,也就順遂了。
”</p>
“老夫人說的是。
”</p>
容晚玉一行人陣勢頗大地來了鬆鶴院,依次向老太太行禮問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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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忌著侯府婚事,老太太難得將容晚玉叫到了身旁,慈祥地拍了拍她的手,“晚丫頭你說有大事要和我們說,到底是什麼事?
”</p>
容束和蕭姨娘、容沁玉聞言也看向了容晚玉,前者是好奇和不解,後兩人則滿是戒備和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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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有所不知。
前幾個月,我和行哥兒曾溺水,險些喪命。
當時查出是我身邊的奶嬤嬤謀害主子,可這事,並未了結。
”</p>
容晚玉不動聲色地抽出手,坐直了身子,垂目掃過蕭姨娘,眼裡赤裸裸的恨意,毫不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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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姨娘下意識避開目光,容沁玉頂了上去,“這事父親已有定奪,惡人也已受罰,姐姐如今舊事重提,是不相信父親的決斷?
”</p>
三言兩語就想將容晚玉和容束對立,撇清蕭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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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容晚玉根本不接茬,和詭辯之人無需自辯,隻需拿出最確鑿的證據,便可讓他們的謊言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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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前世,遲不歸肅清朝堂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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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居高位,卻甚少號令群臣,便是有所行動,也是謀而後定,隻待一擊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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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晚玉留秦嬤嬤的性命到如今,也是等待這個時機,這是她從遲不歸身上學來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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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之事,二妹妹並不在場,還是少開口為好。
”容晚玉掃了她一眼,爾後示意站在門口的於嬤嬤,“於嬤嬤,把人帶上來吧。
”</p>
於嬤嬤應聲而去,不多時,一個獨臂的男子扶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人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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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婦人一進屋,就衝著蕭姨娘發出了嗬嗬的威脅之聲,聲如破鑼一般,“蕭姨娘,沒想到,我秦氏還有向你索命的一日吧!
”</p>
雖容晚玉保住了秦嬤嬤的性命,但畢竟是曆經生死,身子自是大不如前,又見兒子被人斷臂,更是痛心疾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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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姨娘站在秦嬤嬤左近,聽見聲音隻覺得有些耳熟,看清秦嬤嬤的樣貌後嚇了一大跳,直往容束身上倒,“表哥,有鬼!
”</p>
容束險些被蕭姨娘如今的雙身壓倒,踉蹌幾步扶住人,轉頭質問容晚玉,“晚丫頭,你這是何意?
”</p>
“父親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