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洪璃身上包著李賀的被子，斜靠在牆角。</P>

李賀內力深厚，不懼寒暑，依舊穿著白天那套青衫，靠在距洪璃三尺之外的牆邊，閉眼假寐。</P>

他本能地感覺到，洪璃的身份肯定不一般。</P>

之前李賀自己分析過，要是想把他完全攪進這起案子裡，有兩個地方必須安排好。</P>

一個是讓錦衣衛杜蘭千戶安排李賀去刑部支援辦案。</P>

另一個則是讓陸映橙把李賀帶去那個商人身死的案發現場。</P>

這兩個地方若是沒安排好，李賀也就不會摻和進這起古怪的外邦間諜案裡。</P>

最後甚至還查到了他的房東大爺身上……</P>

李賀開始很是懷疑，這起案子就是衝著自己來的。</P>

但他回顧了自己過去二十年的人生，一直是個遵紀守法的好人，除了貪點小財，也沒有太大的缺點，更不可能跟什麼北元西梁的密探扯上關係。</P>

李賀仔細思考了一番，在他穿越來的三個月裡，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事情發生。</P>

結論是沒有。</P>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身世清白，父母都是戍邊軍卒，十五年前在與北元的激戰中陣亡。</P>

李賀就由他的爺爺養大，爺爺三年前也因病撒手人寰。爺爺臨去世前，恰好碰上錦衣衛招人，於是爺爺拿出了多年攢下的一百兩銀子，不知找到了父親當年的哪位同袍，托關係走後門把李賀塞進了錦衣衛裡。</P>

在李賀的腦海裡，這些記憶都已經很模糊了。</P>

但這份身世無論在哪裡，都不值得彆人多看自己一眼。</P>

更彆提還要被人設計進一起古怪的間諜案裡。</P>

李賀把眼睛悄悄睜開一條縫，瞄了一眼窩在牆角裡的洪璃。</P>

這姑娘以為她給自己設計的人設天衣無縫，但在李賀看來，卻到處都是破綻。</P>

能同時讓錦衣衛和刑部幫忙的人，大明的朝堂裡肯定有，但絕對不多。</P>

女子就更少了。</P>

李賀用屁股都能猜出來洪璃的身份絕不簡單。</P>

但她究竟是出身於紫禁城，還是出自那幾個柱國世家，李賀暫時還不能確定。</P>

這種權勢滔天的家族，好像也沒有姓洪的。</P>

但不管洪璃出身哪裡，反正肯定比自己這種九品小芝麻官強得多。</P>

不過，既然洪璃沒有主動告訴李賀她的身份，李賀也就樂得陪她演戲。</P>

還能順便敲敲竹杠，偷學幾式武功。</P>

何樂而不為？</P>

這可不是占便宜，這是陪小姐演戲的片酬！</P>

總不能白演吧！</P>

洪璃要是知道此時的李賀在想什麼，鼻子估計都能氣歪了。</P>

李賀又看了熟睡的洪璃一眼，也閉上了眼睛。</P>

不得不說，洪璃的相貌如果放在曉春樓，起碼也得是個花魁級彆的人物。</P>

可惜身材過於青澀，很難讓李賀動什麼歪念頭。</P>

……</P>

一夜的時間轉瞬即逝，東方剛剛泛白，李賀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P>

昨夜靠在牆上睡得並不舒服，所以李賀今天醒的也早。</P>

一睜眼，借著窗戶裡透進來的晨光，李賀看見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站在屋裡，背朝李賀，正在整理身上的羅裙。</P>

是洪璃。</P>

等等……她身上的裙子哪裡來的？</P>

李賀記得她昨晚穿的是一件黑色夜行勁裝，不是裙子。</P>

她不會趁著我睡覺的時候偷偷溜回家，拿了幾套換洗衣服來了吧？</P>

李賀注意到，自己衣櫃的旁邊，多了一口小小的楸木箱子，洪璃身上的衣服應該就是從那口箱子裡取出來的。</P>

不過李賀不記得昨晚的時候，那口箱子是不是就已經在自己的房間裡了。</P>

李賀抬手揉揉眼睛，張口問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