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打不到我了吧！”</P>

李賀得逞後嘎嘎大笑，露出兩排大白牙。</P>

“你！！”</P>

洪璃氣急，她本以為是李賀不舍得她離開，所以才獻上擁抱，沒想到卻是因為這麼幼稚的原因。</P>

她在李賀懷裡使勁扭動身體，想要掙脫出來。</P>

兩人之間的身高差距不多，李賀隻感覺隨著洪璃的扭動，自己胸腹之間有兩團軟膩……</P>

咳咳。</P>

李賀連忙鬆開了手。</P>

洪璃掐住李賀腰旁軟肉，狠狠一揪——</P>

“疼疼疼！”</P>

女孩紅著臉，轉身往院外跑去。</P>

“哎，要我送送你嗎？”</P>

李賀在她身後呼喊。</P>

“你不怕被我師父拍死就來！”</P>

李賀縮了縮脖子。</P>

那還是挺怕的。</P>

但是，怕不等於不去送……</P>

“啾！”</P>

小肥啾落在李賀的頭頂上，像個趾高氣揚的指揮官，伸出翅膀向前一指。</P>

意思是，追！</P>

那就追！</P>

李賀追出院門，可兩側的街上，已經沒有了洪璃的身影。</P>

……</P>

踏。踏。踏。</P>

小巷子裡，一身青衣的少女走在鋪滿碎石的路麵上。</P>

她的腳步越來越慢，一會兒停下看看牆角螞蟻，一會抬頭看看天上流雲。</P>

洪璃記得，十五年前，自己還是個紮著羊角小辮，走路也磕磕絆絆的小女孩。</P>

那時，她也是這樣，孤獨地蹲在牆角看小小的螞蟻覓食，或者看偶爾飄過的奇形怪狀的雲彩。</P>

沒有玩伴。</P>

有人會記得兩三歲時的事情嗎？</P>

當然是有的。</P>

隻要那些事情在心裡刻下了痕跡，當然會被牢記。</P>

洪璃也會記得那個握著糖葫蘆跟她分享的小男孩，一根糖葫蘆上有六顆山楂果，洪璃吃四顆，他吃兩顆。</P>

有時洪璃吃五顆，他吃一顆。</P>

小女孩的肚子撐得溜圓，牙也被酸倒了。</P>

被娘親責罵之後，第二天依然照舊。</P>

那是小女孩一天中為數不多的快樂時光。</P>

但有一天，那個比她高半個頭的小男孩不見了。</P>

洪璃沒了糖葫蘆吃，於是便去問娘親。</P>

娘親說，小男孩的爸爸媽媽死在了遙遠的北方，他要跟他的爺爺一起生活了。</P>

那時的洪璃不知道什麼是死，隻知道跟自己分享糖葫蘆的小男孩再也回不來了。</P>

後來娘親也死了，嚴厲的伯伯把她趕出了“家”，還好遇到了師父。</P>

也找到了自己的父親。</P>

但洪璃內心始終不願親近那個所謂的親生父親，就算他是這個國家最有權勢的男人。</P>

但不得不承認，那個男人還是幫了她很多，至少幫她找到了小男孩……</P>

“啾！”</P>

一聲清越的鳥鳴在洪璃頭頂響起，雪白的長尾山雀停在院牆上，朝遠處揮了揮翅膀。</P>

那意思是：在這裡，快來！</P>

身後的巷子口響起了腳步聲。</P>

洪璃連忙轉身，李賀已經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P>

眼角的淚終於忍不住劃過臉頰。</P>

李賀的笑容立刻變成了滿臉的莫名其妙：</P>

“哭什麼？我還沒被你師父拍死呢……”</P>

洪璃一邊落淚，一邊苦兮兮地笑。</P>

他真的忘了……</P>

還好，他真的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