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不生不熟 不問三九 2726 字 6小時前






他在工作日的下午打了聲招呼就走了,找了個離公司不遠的牙科診所拆線。

人家對他十分不熱情,得知他不是在這兒拔的牙以後木著臉說:“拆線五十。”

“可以。”何樂知說。

被帶到一個診室,裏麵有個看起來很年輕的醫生恰好在給別人拆線。

“坐這兒等會兒吧。”帶他過來的人說。

小醫生看起來不太熟練,捏著尖尖的鑷子,在人嘴裏戳來戳去,問了好多次:“你確定縫了三針?”

那人張著嘴,連連“嗯嗯”。

“找不著別的線頭了啊,你再漱漱口,出血了看不清。”小醫生說。

到這時何樂知拔牙之前的恐懼有點要卷土重來的意思,他掏出手機來隨便刷著分散注意力,耳朵卻不自覺地關注前麵的動靜。

“疼……”

“你這根線在哪兒啊……確定縫了三針?”

“嗯嗯……”

“再漱個口,血太多了。”

何樂知朝那邊掃了眼,看到患者嘴角流下來的血。何樂知一下子站起來,走了出去。

門口的幾個年輕的男生女生看向他,何樂知說:“我不拆了,不好意思。”

剛才帶他進去的男生不太耐煩地說:“那我還得退你錢,麻煩。”

“不用了,謝謝。”何樂知推門走了出去。

這一趟折騰還是沒省下,又到了口腔醫院。這次何樂知沒再掛別人號,直接去了韓方馳診區。

韓方馳穿著白大褂,戴著口罩,他診室裏有個剛手術完的患者,韓方馳正在跟人交代注意事項。

門沒關,何樂知直接站在門口,輕敲了敲門。

實習醫生過來說:“在外麵等叫號。”

韓方馳抬眼一掃,視線一頓,朝何樂知抬了下眉,示意他進來。

何樂知笑眯眯地走進來,韓方馳問他:“怎麽了你?”

“醫生我拆線。”何樂知說。

韓方馳跟旁邊的實習醫生說:“給拆個線。”

“哎,好的,過來吧。”助手說。

何樂知剛才的心理陰影還在,搖搖頭跟韓方馳說:“你給我拆。”

韓方馳看他一眼,何樂知眼巴巴地回視過來。韓方馳口罩以外看不出有什麽變化,還是個嚴肅的大夫模樣,但何樂知跟他熟,知道他其實不明顯地笑了。何樂知聽見他說:“那你等著。”

“能等。”何樂知馬上說。

等幾個患者都走了,何樂知乖乖地進手術室躺下,雙手合在胸前。

韓方馳跟著過來坐在旁邊,拆了個口鏡,探進去看看。

“創口長得挺好。”韓方馳說。

“韓醫生技術好。”何樂知口齒不清地說。

韓方馳笑了聲,何樂知沒看清他開了個什麽東西,張著嘴含含糊糊地說:“你別紮著我。”

“你再說話就不好說了。”韓方馳說。

前後可能也就一分多鐘的事兒,結束後何樂知一顆心終於落了地。

“不跟你說不用特意過來嗎?”韓方馳推開燈,示意他可以起來了。

何樂知下地站起來,說:“信不著別人。”

韓方馳看他一眼,說:“能信著王主任。”

“你還說,”何樂知笑起來,抗議道,“韓方馳你能不能行了。”

這次何樂知過來明顯自在多了,不像上次那樣有點隱隱的尷尬和生分。畢竟認識了這麽多年,哪怕何樂知和周沐堯分了,也不至於生分到哪兒去。

何樂知說:“辛苦韓醫生給拔顆牙,我請你吃飯?”

“我請你。”韓方馳說,“上次說了你單獨過來。”

何樂知也沒再推托,韓方馳住處離他公司非常近,開車十分鐘,裝修的時候何樂知去過。

“沒問題。”何樂知說,“這周末有空?”

韓方馳說:“必須有。”

何樂知點點頭,問:“那周六中午?”

韓方馳也說:“沒問題。”

如果是別的朋友,何樂知可能不會去,但是韓方馳和他們關係要更近一點,這些年聯係也更多,即便現在沒了周沐堯這層關係,也不至於非要斷了來往。

何樂知人都已經走出去了,又探頭回來,叫他:“方馳?”

韓方馳抬頭看過來:“嗯?”

何樂知試探著問:“你不會叫小黑來,對吧?”

隔著口罩,韓方馳的表情都能看出無語來:“快走吧。”

何樂知確認道:“也沒別人哈?”

韓方馳攆他:“趕緊走。”

“這就走了。”何樂知笑著站直了,“請做軟點兒的菜,我牙口不行。”

韓方馳說:“別管了。”

何樂知再不用為這顆牙費一點神,手揣外套兜裏鬆快地走了。

舌頭下意識去碰了碰拔牙的創口,又想起大夫不讓,不再去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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