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2)

不生不熟 不問三九 2572 字 4小時前






第27章

韓方馳在說完這句話後轉開了視線,何樂知仍看著他。

韓方馳說不知道為什麽,還能為什麽。何樂知每一次夢到高中,夢裏都有韓方馳。如同剛才韓方馳說的,也會夢到他們一起上大學,包括現在。夢不講邏輯不講道理,偶爾何樂知夢到工作以後的韓方馳,卻仍是他高中時的模樣。

但何樂知已經是個被認定了的戀愛腦,他忽略了他們的關係在前,現在這句“我也是”含在嘴邊,沒法說出口。

“其實我……”何樂知笑笑,咽下了後半句。

“你也是?”韓方馳接上他的話。

何樂知問:“我可以這麽說嗎?”

韓方馳沒回答,兩人一起走進電梯,何樂知看著他問:“你信嗎?”

“信啊。”電梯裏隻有他們倆,韓方馳按了關門鍵,眼睛平視前方,平靜地說了句,“你應該的。”

何樂知點點頭,說:“是的。”

最近的生活對他們倆來說應該都在一個非常恰當的舒適區內,生活平穩,沒有動蕩,工作、運動、社交,都在這個舒適的區間,尤其對何樂知來說,有一種平靜的安逸。

如同他們倆共同構建起的一處安寧的居所,這裏不被打擾,處處妥帖。

在近距離的相處下,他們表現出的是一種成長以後的熟稔。是有邊界的親近、沉默的觀察以及不動聲色的包容。

從何樂知跟周沐堯分手以來,韓方馳一直是這樣的。

他像十幾年前的何樂知一樣,以一種持久而堅定的陪伴和注視,用幾個月時間,托著何樂知過了那段難堪的、不能言說的戒斷期。

隨著時間的緩慢流淌,一切尖銳的、深刻的都變得平滑和遲鈍,它將被打磨、填充、撫平。

周沐堯仍偶爾聯係何樂知,隻是不再執著地想要和好了。他在幾個月的時間裏強迫自己接受了他已經失去了何樂知,他似乎也成熟了。

他的戒斷期比何樂知來得晚,何樂知從分手那天開始,而他是從那場暴雨之後。

他不再去公司樓下等何樂知,也不再請任何人幫他挽回。隻有在兩次喝醉失去清醒以後,給何樂知發消息,說了自己的想念和痛苦。

他的戒斷期一定比何樂知要長,因為在這八年裏他得到的更多。疼痛和後悔不可避免,他必須承受。

“周沐堯”也不再是一個不能當著何樂知的麵提起的名字,他總會在時間之下變成一段記憶。

所有那些強烈的情緒終會歸於遺憾,隻是或許還需要一點時間。

那些在變故之下豎起來的防備和疏離,那些刻意表現出的冷靜和沉默,也隨著時間漸漸消失了。在這個過程裏,韓方馳一直表現得成熟又得體,是一個非常可靠的哥哥一般的角色,一個被信賴的治愈者。

即便是何樂知把他劃分到周沐堯那邊的事,韓方馳也再沒提過,大度地原諒了。

因為何樂知在韓方馳眼裏是透明的,韓方馳能夠一眼看穿他。何樂知一直表現得理智,跟周沐堯的歇斯底裏比起來,他要冷漠很多。而那些強行斬斷一切的果決,在韓方馳看起來,就像一種應激反應,出於保護自己的下意識行為。何樂知在一個柔軟的環境中長大,他並不善於應對傷害。

而當何樂知真正意義上地從容下來,回歸他本身,韓方馳在這段時間內偶爾的欲言又止也開始不忍著了。

韓大夫確實是個沉穩可靠的哥哥,他是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他寬厚善良。可這不妨礙他鬆弛下來以後本質上非常記仇。

韓方馳的生日在冬天,已經很冷的時候。

他生日這天,何樂知一早過來,還端了碗麵。韓方馳還沒起,臥室門沒關,何樂知沒過去,脫了外套在餐廳叫他:“方馳,早起會兒。”

韓方馳“唔”了聲,也沒個動作,當沒聽見。

何樂知又叫“方馳”,韓方馳不起他就隔幾秒一聲“方馳”,持續了好多聲,念經一樣。

韓方馳終於睜開眼睛,平躺著側過頭來,朝著門的方向,說:“你自己跑去。”

“不是叫你跑步。”何樂知哭笑不得,“我過來了?”

韓方馳出個聲算是答複了。

何樂知走過去,倚著門,眼睛彎彎的,看著他說:“生日快樂。”

“誰生日?”韓方馳像是還沒醒,有點蒙蒙的。

“你啊。”何樂知說。

“我生日?”韓方馳穿著睡衣,腦子也不知道轉了沒有,又問,“今天嗎?”

“是的。”何樂知又說,“請早起一會兒,把麵吃了。”

韓方馳拿起手機看了眼,還真是。

手機上有幾條消息,半夜韓知墨韓知遙發來的,還有早上龐女士發來的,讓他晚上回家吃飯。韓方馳一一回了,並收下了韓知遙66元的生日紅包。

“可以起了嗎?”何樂知一直笑眯眯地看著他。

韓方馳從床上直挺挺地坐起來,睡衣和被子都睡得亂七八糟的。

“禮物呢?”韓方馳問。

“沒準備。”何樂知說。

韓方馳光著腳下床,找了一圈拖鞋,穿上說:“要不你準備一下呢?我沒有深灰色襯衫了。”

何樂知先是眨了下眼睛,隨後笑起來說:“你有。”

“壞了。”韓方馳說。

“唔。”

何樂知每年都會給韓方馳準備生日禮物,從高二知道他生日開始。何樂知能記住身邊每一個重要的人的生日,雖然沒有幾個。

韓方馳洗漱後過來吃早餐,他的早餐是何樂知起早煮的長壽麵,寬寬的麵隻有一根,何樂知不讓他咬斷。

“不咬斷怎麽吃?”韓方馳找到麵的一頭,夾著它問。

“可以咬斷,隻能一口一口斷,不能斷得亂七八糟的。”何樂知坐在一旁,拄著臉說。他穿了件淺色毛衣,整個人看著暖洋洋的。

韓方馳在他的視線下把一根麵全吃完,以及一顆圓圓的荷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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