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2)

不生不熟 不問三九 3711 字 4小時前






第36章

這句話帶著毛刺,有些紮耳朵。

何樂知垂著視線,沒有回應,沉默地接下了這句關於自己“戀愛腦”的嘲諷。

肖遙平時大大咧咧,毛毛躁躁,但其實神經並沒有那麽粗。

他來了幾分鐘就感覺到了這個房子裏有一種與平時不同的氣場,並且直覺不該問,也沒像平時那樣問“你咋了?”“你倆咋了?”。

他也表現得比平時安靜,去說了幾句話就老老實實往沙發上一坐,吃著自己帶來的乾果,甚至接著垃圾桶剝開心果,地上沒落下一點不該有的果殼。頭時不時往廚房那邊轉一轉,悄悄觀察。

那倆人也不是不說話,就是感覺跟平時不太一樣。

等到他倆把鍋和食材都準備好,肖遙主動去洗了手,過來坐在餐桌邊。

他這次沒強調非要跟誰挨著坐,但是何樂知還是坐了過來。

肖遙不由想起高中時這倆人少有的幾次小別扭,當時他在中間就是現在這種體驗。那會兒他的心情該怎麽描述呢?

一邊難免產生一點警覺的緊張,一邊又情不自禁升起一點“你倆也有今天”的看熱鬨的竊喜。

現在不像那時候那麽小心眼兒了,竊喜沒了,隻剩緊張了,於是開始故作自然地找話說。

“方馳,我看小圈兒回來了?”肖遙說。

韓方馳“嗯”了聲。

“你倆聯係了?”肖遙問。

韓方馳說:“吃了兩次飯。”

韓方馳不愛聊這些,於是肖遙沒用玩笑語氣,而是認真地關心了句:“你倆還有沒有可能了?”

“沒有。”韓方馳說。

肖遙“哦”了聲,又說:“我以為吃兩次能有點可能呢。”

“我哪點特別突出了,分了這麽長時間,人環遊世界回來還非得跟我談。”韓方馳說。

“那也是。”肖遙點點頭,“你也沒啥特別突出的。”

“……”何樂知本來沒想參與,這會兒還是沒忍住在旁邊低聲說:“不能這麽說。”

“他自己說的!”肖遙小聲說。

“他自己說你就跟著說?”何樂知也小聲說他。

“你又衝我來!”肖遙抗議道。

“誰讓你這麽說話了。”何樂知批評道。

韓方馳沉默著看他倆在對麵交頭接耳,過會兒何樂知抬起頭,這麽半天倆人終於對視上了。

何樂知看著他,“小圈兒有小圈兒的好,你有你的好。”

韓方馳並不說話,但視線也沒挪開。

“你特別好。”何樂知認真地說完,又補了一句,“至少對我……們來說。”

“哦哦哦,是是是,天下第一好。”肖遙夾了顆蝦滑,往自己碗裏一扔,無語地說,“整半天在這兒跟我演呢?演得我好緊張。”

對視的兩人分別轉開眼。

“你也特別好!”何樂知語氣裏帶著一點點暴躁地說。

“誰稀罕了。”肖遙說,“剛才我都想下樓買點兒酒了,讓你倆喝點兒,整那出好像咋的了!這麽一工夫又在這兒‘你有你的好’‘你特別好’了!”

“你能不能閉嘴了。”何樂知撞撞他的膝蓋說。

“閉嘴我怎麽吃!”肖遙又往碗裏扔了顆蝦滑。

何樂知也拿著湯勺幫著往他碗裏盛了倆蝦滑,“快吃,吃吧。”

肖遙也不是真缺心眼兒,他有意插科打諢調節氣氛,要不剛才實在是奇奇怪怪。

在他這張嘴的調節下,後來氣氛確實好起來了一些。

飯後韓方馳端了水果過來,肖遙在那兒打遊戲,何樂知坐那兒雙手接過來,同時說“謝謝”。

韓方馳手上有水,何樂知接過去之後,韓方馳站在旁邊,往他臉上輕撣了一下。

“唔。”何樂知閉了下眼,再睜開時看韓方馳表情上沒什麽明顯變化,看起來還是沒怎麽高興,於是敢怒不敢言地沒有聲張。

何樂知被韓方馳刺了那一句,似乎也沒記仇,再之後還是該怎麽怎麽,也沒見生氣,反正他戀愛腦的事也被說過不止一次了。

他當時沒有回答,過後的表現也沒有與這段時間有什麽不同。

他依然在從韓方馳的生活裏減弱存在感,他的痕跡越來越淡。

韓方馳陪何樂知一起去驗房拿了鑰匙,屋子裏味道不算重。何其過來看了一次,拍了點照片,回去打算開始買東西了。

等到何樂知再次出差,走前往韓方馳家裏送了些沒吃完的牛奶麵包玉米水果這些東西,讓韓方馳幫他吃掉。收拾著他巨大的行李箱,說這次可能要去將近一個月。

“東西都帶夠了嗎?”韓方馳問他,“蛋白棒帶兩盒?沒吃飽的時候吃一條。”

“裝了。”何樂知笑著說。

“驅蚊水帶了?”韓方馳又說,“山上蚊子多。”

“裝啦。”何樂知說。

韓方馳:“茶包帶了嗎?”

“哎這個忘了,咖啡也忘裝了!”何樂知說,“等會兒回去裝。”

“明天幾點的飛機?”韓方馳問。

“乾嗎?你要送我?”何樂知笑著搖頭,“這不行,是大夫的上班時間。”

何樂知鞋都沒換,就站在門口說了幾句話,轉身開門要走。

“你不待會兒了?”韓方馳站旁邊問。

“我東西還沒收拾完呢。”何樂知擺擺手,“下個月見,回來機票訂了跟你說。”

不等韓方馳再說什麽,他已經開了門。

“對了方馳,”何樂知回頭說,“這段時間可能陸續有過來送家具什麽的,你幫我收一下。”

“好,”韓方馳說,“直接留我電話就行。”

“我會讓他們周末或者你休息時間來的。”何樂知笑眯眯的,“謝謝韓大夫。”

何樂知再次帶著他的行李去了西北的山上,隻是這次沒有再每天發消息給韓方馳,隻偶爾必要的交流時能順便聊幾句。

他不再把韓方馳當成他少有的分享欲的唯一接收者,當然,除了何其也沒有新的其他的接收者。他隻是更少分享了,更多地沉默著。

有一次韓方馳在告訴他熱水器安裝好了以後,和他說:你每天發條消息給我。

樂知:發什麽?

方馳:隨便。你離太遠了,你發點什麽讓我知道你沒丟就行。

何樂知過幾分鐘回複:好的。

第二天何樂知拉了個群,裏麵是他倆和肖遙。

何樂知開始每天往群裏發一兩張照片,有時候是他的工作現場,有時候是醜陋的飯,有時候是小牛小羊。

他和韓方馳的私聊內容變得越來越少,除了正事以外都在群裏說了。

有時他很晚沒發什麽,韓方馳會在群裏艾特他。

艾特一下又什麽都不說,肖遙問:你叫他乾嗎你倒是說!

韓方馳也不回話。

過會兒何樂知說:來了來了,乾活去了,我在我在!

後來儘管何樂知白天發過消息,韓方馳還是會在晚上艾特他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