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馳:怎麽了?
樂知:等你來了說吧……
韓方馳開車過來的,他過來時何樂知正穿著睡覺才穿的大短褲待在酒店房間。
“睡著了?”韓方馳問。
“沒。”何樂知開完門又回去平躺著,四肢攤開,仰著看天花板。
他一副擺爛的樣兒,韓方馳笑了下,問他:“累了?”
“還行。”何樂知躺在那兒說。
韓方馳洗了手過來,彎腰問他:“怎麽跑崩了?”
何樂知看著他,說:“疼。”
“哪兒疼?”韓方馳掃了眼他全身,語氣嚴肅起來,“受傷了?”
“倒也不算……”何樂知往下指指,無力地說。
平時跑步出汗量不大,穿什麽都隨便。
跑全馬和長公裏越野他得穿幾款專門的運動內褲,有必要的話還得塗凡士林,不然幾萬次摩擦下來,腿根能磨出血。
常穿的幾款都是他這幾年裏試出來的,之前越野100都沒問題。這次帶的他沒注意,不知道是換了材質還是尺碼不對,跑到二十八公裏開始磨,配速不得不降下來,到了最後兩公裏基本是走過去的。
腿根兒紅了,另有部位甚至破皮了,腫起來一小層,看著就疼。
韓方馳看完皺著眉問:“沒塗凡士林?不是帶了嗎?”
“早上覺得沒什麽問題,我就懶了沒塗,之前沒塗也沒事兒。”何樂知說。
“藥塗的什麽?”韓方馳又問。
“紅黴素軟膏。”何樂知躺那兒說。
韓方馳有點生氣想說他,帶了凡士林不塗,常年跑步能在這事上出岔頭,又有點不舍得說。
最後說他:“那你還穿什麽穿,空著吧。”
何樂知眼巴巴地看著他,“那我還想跟你出去吃飯呢,我昨天就看好了一家餐廳,想跟你一起去。”
“你快歇會兒吧。”韓方馳拉著臉說,“哪家?我去買過來。”
“有外賣。”何樂知說,“可我想跟你一起去吃,不想在這兒吃。”
韓方馳想讓他躺著吧,看他那眼神又放不下,還是讓他起來了,晚上回來又重新塗的藥。
何樂知這一點算不上傷的傷,讓他接下來一周都跑不成了,每天穿著寬鬆的褲子上班,雖然其實隻疼了兩三天。
因為這事跑崩了還是不太甘心,又分別報了月底和下月初的兩場。這兩次他走前韓方馳反複強調,運動裝和內褲都別帶新的,跑前塗凡士林。
何樂知一聲不敢吭,隻能點頭說“好的,好的”。
最終一次三小時零八,一次三小時十五,這才算滿意了。
天涼了他戶外運動量就該減少了,空閒時間開始更多地“回歸”他的小家。
韓方馳開玩笑說他顧家的程度按季節劃分,冬春季節是好男友,夏秋當渣男。
何樂知洗完澡笑著往他身上一壓,說:“現在開始要當好男友了。”
“嗯,能當四五個月。”韓方馳說。
他倆其實在運動上不太能玩到一起去,韓方馳職業原因,每天低頭時間長,所以以前都是力量訓練多,為了矯正骨骼和肌肉走向。
去年為了陪何樂知,韓方馳更多地跟他一起戶外。現在倆人關係融洽穩定,何樂知也不用他陪,他倆偶爾一起跑步或者出去徒步,其他時間何樂知都是自己玩。
何樂知趴了會兒,突然抬起頭問:“方馳,你會不會覺得我出門太多了?”
“不會。”韓方馳直接說。
“我這段時間經常出門,”何樂知說,“我以前從來沒這樣過,我感覺都跑野了。”
“野沒野不知道,”韓方馳看他一眼,笑著說,“肌肉肯定是硬了一些。”
跑多了連臀腿,這是韓方馳能直觀感受到的。
何樂知笑笑,又說:“你要是希望我少出門的話要告訴我。”
韓方馳“嗯”了聲。
他倆都很喜歡晚上睡前這一會兒時間,經常誰也不看書不看手機,就一起躺會兒,隨便聊聊。
何樂知壓著韓方馳趴著,昏昏欲睡。
韓方馳摸著他後背,過會兒說:“你不覺得跟我在一起無聊就行。”
何樂知支起頭,“嗯?”
韓方馳的客觀情況就是時間少,也不能說走就走,他請假得提前協調,門診排出班來再調也比較麻煩,約了的手術更是不好調時間。
這就決定他在多數時間裏是個穩定的、居家的男友,並且未來也基本一直會這樣。何樂知想去哪兒,大部分都得他自己去,沒有戀人陪伴。
一定程度上講,是無趣的、一眼看到頭的生活。
何樂知看著他的眼睛,和他對視了一會兒。
“不會覺得無聊。”何樂知說,“覺得很踏實。”
“那就行。”韓方馳笑了下說。
“會讓我覺得……”何樂知認真地想了想,說,“覺得不管我加班多晚、出差多久,或者跑多遠去玩,心裏都有底,不用惦記任何事。”
說完又補了一句:“讓我覺得自己很安全,不知道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