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打狼往事(2 / 2)

1980巴山獵耕記 指尖靈 2849 字 5小時前






老子是不想活,但也不會給你咬死吃肉,老子要去跳河,老子乾乾淨淨地來,也要乾乾淨淨地走,給老子滾!

我當時也是真的冒失,揮舞著手中的棍子就朝那野狼撲了過去,那野狼被嚇得掉頭就跑,我還在那裏笑罵,罵它們是膽小的畜牲,跟背後陰我那狗日勒一個德行,都是小人。

這麽一折騰,我心頭一哈子暢快了不少,也就不再理睬那隻野狼,扭頭朝著梧桐河深處走,結果,沒走多遠,耳朵邊又傳來一聲狼嚎,回頭一看,麻批,這次就不是一隻狼咯,能看到的足足有五隻,還有些在草叢裏的,我聽到草叢裏還有好幾個聲音……”

陳安聽到這些東西,心情很複雜,那幾年,他也是十四五歲記事的人了,見過太多無奈,是真不好品評什麽,對於馮正良的遭遇,他所能做的,也隻是當個默不作聲的聽眾。

卻聽馮正良接著說道:“我特麽這是被狼圍了,尤其是那露麵那五隻,一隻緊緊地跟在身後,我回頭衝著它們大吼一聲,然後掄著棍子在荊棘灌木叢上亂打,想嚇唬一下它們。

可是這次,這些狼就沒有絲毫退縮的意思,不停地壓腿,在不斷地靠近,弄得我提心吊膽,想著早點走到河邊,一頭紮進河裏就一了百了,但是那些狼跟得更近了,不住地嗷嗷嚎叫,逼得我走兩步就要回頭看一眼,生怕那些狼會趁機撲上來。”

戴世雲就在這時候端了點的飯菜和酒水送到桌上,三葷兩素,外加一個湯,還有瓶烈性的苞穀酒。

他給三人分了筷子,擺了碗,然後倒上酒水,在桌旁坐下,他顯然也聽到馮正良說些什麽了,接過話茬說道:“你應該感謝那些狼,要不是那些狼,你龜兒就真的死了!”

馮正良點點頭:“對啊,我得感謝它們,要不是它們,我啷個會那麽早發現,其實我挺怕死,要不是它們,我又啷個曉得,還有你們兩個,會惦記著我的死活……”

馮正良提著棍子急急地向著梧桐河深處走,現在的想法,可就不是跳河尋思了,而是想著能不能跳進河裏,遊到對岸,避開這些能將他分屍的狼群。

他身後跟著的那些狼,見他心虛害怕,追著他越來越近,其中一頭狼趁著他用棍子撥開荊棘的那一瞬間猛撲過來,還好他反應夠快,縮腳向前一跳躲開了,但他厚實的棉褲褲腳卻被那隻狼咬住。

他回手一棍掃過去,那條狼敏捷地向後擰身一跳躲開,他接著掄起棍子向著狼頭砸過去,這條狼立馬朝著一旁跳開,鑽進草叢。

這時,另外幾隻狼也嚎叫著跳過來圍攻,逼得馮正良不得不將棍子掄圓了,才將那幾隻狼逼得四處躲避,他見狀,振奮其精神,舞著棍棒反過來追著那幾隻狼猛打,試圖在這包圍圈衝出個缺口。

隻是他最近沒少被折磨,精神狀態極差,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身體狀況大不如前,沒折騰多長時間,就累得氣喘籲籲。

見馮正良停下追打,那些狼又一下子圍了上來,伺機上前撕咬。

周圍的草甸子裏,四周都是半人多高的蒿草、荊棘和灌木,那些狼借著這些東西的遮掩,不斷地向他發動襲擊,他招架得越來越吃力。

他記起前麵的雜草灌木更為茂密,若是再往裏走,怕是棍棒都掄不開,那可就更危險了。

他在一棵小樹前停下,把裝著點心的書包摘下來掛樹枝上,奈何這些樹太小,根本不足以支撐他爬上去躲避狼群。

從裏麵拿出點心,抓出幾塊大口猛吃起來,手中的棍棒卻是不敢閒著,那隻狼靠近就抽那隻,並趁機大吼大叫,希望周圍有人能出現,幫他一把。

儘管他知道,除了偶有男女到這地方偷摸,一般不會有人到這裏來。

不想死的念頭強烈起來,卻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就這麽折騰了一陣,吃下些點心後,馮正良感覺精神了很多,他大吼一聲,掄著棍子找著骨量最大最壯實的那隻狼又是一陣窮追猛打,打得這狼不住地躲閃。

就在這時,另一隻狼忽然從後麵跳了過來,一口咬在馮正良的腿上,疼得他大叫起來,回頭一棍棒砸過去,那隻狼也被砸得怪叫一聲,鬆開口跳到一邊,棍子也就砸斷了,成了兩截。

而另一隻狼趁機跳起來在他肩頭咬了一口,將他肩頭的衣裳都扯碎了。

霎時,狼群群攻而起。

而他所能做的,隻是繞著那那蓬灌木防止背後被偷襲,就這麽拚命反抗著。

很快,他的兩條腿都被咬傷,再也站不住,一跤跌倒在地上,立馬有狼看準了機會,朝著他脖子咬了下來。

馮正良急得丟了棒子,一把揪住狼脖子,拚命將它頂住,眼看別的狼也撲過來,生死存亡之際,草甸子上忽然傳來喊聲,來的,正是戴世雲和齊元穀。

“還好你留了那封信,我和元穀回來就看到了,覺得要出大事,趕忙找人問,還好有人看到你過來了,就一路追了過來,你不曉得,突然看到那麽多狼,起碼得有十二三條,也是把我嚇了個夠嗆,但總不能丟下你不管撒,隻能跟它們拚咯!”

戴世雲笑道:“說起打那些狼,還是元穀厲害!你看他被狼撲翻在地,胸口被爪子撓得血呼啦的,還能撿起那根斷掉的木棒,一哈子捅進狼嘴裏……”

馮正良也笑了起來:“我也看到了,這龜兒用雙手將狼脖子死死勒住,張口就在狼脖子上猛咬,那是真的生猛,說出去誰信,竟然會有狼是被人給咬死嘞。”

“我那不也是沒招了的嘛!”

此時的齊元穀,再沒有之前領著人攔截老何時的狠厲,反而話很少,給人一種很憨厚的感覺。

馮正良就在這時轉頭看向陳安,見陳安一臉淡笑,以為他不相信:“妹夫,不信嗦,哥也是故事的人,看看……”

他提起自己的褲腿讓陳安看,也扯著衣領露出肩頭。

陳安果然看到好幾個愈合的傷口。

“我沒有說不信撒!”

陳安笑笑:“後來嘞?”

“後來……世雲和元穀來找我的時候,把我的信交給了指導員,他們先來一步,指導員也立刻召集了好些人坐著拖拉機來河套裏找人,聽到呼喊,那些狼被嚇退了。

找到我們三個的時候,三個都已經渾身是血了,被送到醫院躺了大半個月才出來。”

馮正良神情又變得輕鬆起來:“你就說,在那種時候,他們兩個還不退縮,是不是過命的交情?”

“是!”陳安微微點頭。

“這樣的人能不能處?”馮正良又問。

陳安再次點頭,追問道:“再後來嘞,你的事情是啷個處理的?”

馮正良端起酒碗,自己先悶了一口:“還能啷個處理,我特麽都要跳河,還差點被狼咬死的人咯,他們也怕事情鬨得太大,就隻是把我下放到了另一個連隊。

世雲和元穀,也跟著申請,跟我一起下放,後麵這些年,一直在一起,回城的時候也是一起,包括在這邊倒賣票證……

至於另外幾個,就隻是泛泛之交了,你要曉得,倒賣票證這種事情也不小,可不是我一個人就能混得開的,這些年,這兩個兄弟夥,給我的幫扶不少!”

陳安笑問:“我哪裏問你這些嘛,我是問那女的,以後就沒有聯係?”

馮正良瞪了陳安一眼:“聯係個錘子,那種女人都要得就真的見鬼咯,我回城的時候,到場部報備,還看到一眼,挺著個大肚子,有些瘋瘋癲癲嘞!

至於舉報我的那個男的,遇到了狠人,半夜被人給開了瓢……”

莫名地,陳安忽然想到了那個早已經回城的女知青董秋玲。

想想自己做的事兒,多少有些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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