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鈴——”
嘈雜的手機鈴聲喚醒了他昏沉的意識。
他機械地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這一刻卻無比期望,來電人的名字是“許向棠”。
很可惜,不是。
電話接通,沈清清許柔的聲音傳出聽筒——
“兒子快來,你爸爸接電話了。”
緊接著,電話那頭傳來變聲期少年特有的公鴨嗓子。
帶著一絲抱不平的氣悶:“爸爸,你怎麼還沒來,今天可是我的升學宴,不會又是那個女人不讓你來吧?我討厭她!你什麼時候跟她離婚回家啊?”
戰友犧牲時,沈清清的孩子已經足月。
她擔心孩子缺少父愛,沒有完整的童年和健全的人格,就懇求肖沐琛,在孩子麵前,假扮他們的爸爸。
這一扮就是十幾年,假的成了真的,真的也成了假的。
他第一次對自己寵大的孩子,生了厭惡。
“住口,你沒資格。”
說完,他掛斷了電話。
救援工作進行了整整一天一夜,收集的殘肢斷臂也拚不出一個完整的身體。
肖沐琛呆呆地看著,就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他怎麼也想不到,許向棠會以這樣的形式離開他。
甚至在生命的最後,他們,都沒來得及好好說句話。
怎麼可能不後悔。
怎麼可能不難過。
那是他,愛了一生,也害了一生的姑娘。
他默默地取下了那隻手上的戒指,戴在了尾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