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正抽煙:“礦上開的工錢一日比一日高,好多人都去了,後頭不知會發生啥事,家裡還得多存點糧。”
孫婆子將針線活拍桌子上,語氣帶上強勢,“不行,太危險了,聽說還死過人。有錢掙,沒命花,死了也沒人管。”
她家兒子正帶著奶娃娃在炕頭玩,一聲不吭。
兒媳婦有些為難地左看右看,小聲開口:“爹,要不還是聽娘的,娘在京城大戶人家待過這麼多年,見識總要比我們多些。”
室內一時陷入安靜。
薑早眸內迸出寒芒,這家兒子年紀大,可兒媳瞧著卻很年輕,屋內還有破舊卻未撕下的喜字貼紙,有可能剛成婚不久。
難道,娘親是他家上個媳婦生的孩子?
這年頭,死老婆賣孩子,拿錢再娶的人很正常。
裡頭又有聲音了。
老頭聽起來有些生氣,“乾啥不難?隻要能掙錢,把命搭上都行!”
兒媳婦不敢說話了。
孫婆子瞪眼:“行,就你能!那你自個去,我兒子不能去遭那個罪。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四十歲才娶上媳婦,好日子沒過幾天,絕不能出事。”
聽到這兒,薑早沒耐心了,一腳將門踢開。
闖了進去。
五口人嚇了一大跳,連炕頭上的奶娃娃都開始哭鬨。
見是個年輕漂亮姑娘,他們才鬆口氣。
孫婆子張嘴就罵:“哪來的小娘皮,瞎了你眼,敢半夜闖進家裡來,乾嘛,就你還敢搶劫還是殺人?”
薑早不說話,隻沉臉看孫婆子。幾雙眼睛瞪視下,一把短刀驀然出現在她手心。
幾人隻來得及看到一道殘影劃過。
“啊...!”
孫婆子捂臉尖叫,滿臉驚恐的後退。
其他人一瞧,隻見鮮血正順著她指縫汩汩溢出。
“娘!”
“老伴,沒事吧?”
孫婆子臉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驚得他家媳婦嗚嗚哭起來。
老頭哆哆嗦嗦問:“女...女俠,不知家裡婆娘哪裡得罪過您?還請高抬貴手,有話好好說。”
“倒沒得罪過我。”薑早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笑,“來此地,就想問一件關於二十多年前的小事。”
“您問,我們定好好配合。”
薑早點頭,卻沒第一時間問話,而是依舊眉眼深沉地盯著劉婆子。
室內再次安靜。
連奶娃娃都似哭累了,陷入了沉睡。
她越不說話,孫婆子一家心中越惶恐。
在幾雙不安視線中,薑早忽然開口:“柳言若。”
她一字一句問:“還記得這個名字嗎?”
十分鐘後,薑早離開。
屋內五口人依舊保持僵硬動作沒敢動一下,也不知過了多久,小媳婦最先撐不住,哇一下哭出聲。
“閉嘴!”平時從未責備過她的老頭厲聲嗬斥。
小媳婦哭聲戛然而止,委屈地捂住嘴。
“爹...走...她走了嗎?”
老頭沒回兒媳婦。
“哎呦,要死了。”孫婆子嗷一嗓子,幾下跳到老頭後背,舉拳使勁捶,“天殺的,你是死人不成?眼睜睜瞧著我差點被人殺掉都不吭聲!說,是不是心裡早就盼著我死了,你好去娶街頭的狐狸精?告訴你,少做夢,老娘死之前也會先殺了那馬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