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特克倫來了(1 / 2)







接下來直到中午,馬洛斯、紮特都沒有再聽到納爾西說話。

這個皮膚黝黑的老人隻是沉默地用那把鮮綠色的木榔頭加固著漏水的管道,整個鍋爐房裏就隻有咚咚地敲擊聲。

馬洛斯和紮特也隻是默默乾活,沒有去打攪這位老人,隻是一起默默地把地麵上的積水和垃圾都清理掉。

他們都知道為什麽一直樂觀的浴室老板會如此絕望,他們都認識特克倫。

納爾西和特克倫的容貌就說明了一切,他們是整個鎮子裏唯二的沙漠部族人。

綠蟹鎮的居民中以羅馬人和草原人為主,前者比後者略少一些,但是擁有公民權的前者在城鎮裏是絕對的主導者,後者大部分是羅馬輔助軍人和他們的後代,小部分是羅馬人奴隸的後代,還有極少一部分歲數較大的甚至曾經是羅馬人的奴隸。

兩種居民的發色、瞳色不同,羅馬人以黑頭發和黑眼睛為主,容貌也有一定的差別,草原人則各種發色都有,但是二者間的區別遠遠小於他們和沙漠人的區別。

納爾西老板和特克倫是鎮上唯二的沙漠人,他們黝黑的皮膚讓他們融入這個社會的難度最大。

納爾西老板也是因為曾經擔任過羅馬輔助軍所以才得到了羅馬公民權,因此能夠經營公共浴場這個生意,特克倫從小就幫他乾活。

納爾西一開始隻有一個浴池而已,連鍋爐房都沒有,就是直接在池子旁邊弄了個鍋燒熱水。

收錢、砍柴加淨水,他們倆就是一起乾。

紮特和馬洛斯從沒有聽納爾西提及過孩子,所以特克倫這個沙漠人,幾乎就可以算是他的孩子了。

想到這裏,就連紮特也有點懷疑了,他給了馬洛斯一個懷疑的眼神,然後發現自己的侄子也在皺著眉頭。

馬洛斯沒有注意到這個眼神,但他確實也在思考這是怎麽回事。

特克倫那個家夥確實是最不應該會背叛納爾西的人了,馬洛斯原以為是某個普通被雇傭的員工而已,沒有理由是特克倫啊。

他們都沒有說話,隻是各自認真地把地麵上的垃圾都給清理掉了。

在正午到來前,他們把鍋爐房清理的一大半。

太陽已經到了頭頂上,後麵的是來不及弄了。

紮特始終沒有聽到納爾西說話,他都有些擔心夥食了。

“剩下這些等到傍晚再弄吧。”

好在納爾西老板並沒有忘記吃飯,他喊了一聲,然後揮了揮手帶著馬洛斯和紮特去食堂吃午飯。

他們走路的時候都沿著牆壁的邊緣行動,確保自己的身體儘可能少地暴露在陽光下。

到了飯堂,他們吃得依然是和早上一樣的食物,紮特找了找儲藏室,發現了一捆海帶,撒了點鹽又做了一鍋湯。

雖然耕地更緊張,但水生的蔬菜還是有供應的,除了“水”失控的季節,價格也是大家都負擔得起的。

這時候納爾西的精神狀態似乎好一些了,他的臉上又出現了一些笑容,他喝了一大碗海帶湯之後,身體恢複了生機。

“我希望你們不要過於緊張,我仔細想了想,這一定是哪裏搞錯了。”納爾西老板看著馬洛斯說道,“我想了想,其實特克倫隻是第一個發現了火情,他並沒有大喊大叫,也沒製造混亂,可能是顧客或者其他人發現了火情,然後引來了文圖拉,而這些木料雖然是他從林場運回來的,但是柴房裏又沒有什麽警戒,誰都可能把你說的這塊有問題的木料放進去。”

“其實也有可能是用了其他辦法殺死了塔爾,這事並沒有一定的。”紮特喝了一大杯葡萄酒,感到身體舒服多了,“馬洛斯這小子又不是什麽牧師、法師,哪裏知道這些家夥的手段有多詭秘啊,說不定他們藏在鍋爐裏,或者躲在天花板上,一下子就把塔爾乾掉了呢,哈哈哈。”

他的安慰反而讓納爾西又有些不安。

馬洛斯這時候放下了手上的蘑菇餅,用冷靜的語氣說道:“鍋爐裏或者天花板上裏沒有敵人,但是納爾西老板你說得對,僅憑現在的證據,並不能說明特克倫勾結了文圖拉,你能想到他有什麽動機嗎?”

納爾西聽了馬洛斯的話,老臉一下子放鬆了下來:“對啊,關鍵就是沒有動機,你們看得出特克倫和我的關係,但是你們恐怕不知道我和他的關係是多麽久遠的時候就建立起來的,我們是一起逃到羅馬共和國來的啊,我的妻子和孩子死後,他幾乎就是我的親人了。”

馬洛斯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聽著。

紮特咕咚咕咚趁機喝了一大口酒。

“哈哈哈,所以動機這個事情,他真的完全沒有。”納爾西有些自嘲地說道,“等我死了,這個浴場就是他的啊,我都找公證人寫了遺囑了。”

“這件事特克倫知道嗎?”馬洛斯問道。

“我沒告訴他。”納爾西搖搖頭,“但不論他知道不知道都不影響他沒有動機來把浴場弄毀了啊,你說他即使是知道了我的遺囑,要是想謀殺我好早點繼承財產,我都覺得比要勾結外人把這浴場給毀了來的有道理。”他最後用很確定的語氣說道,“不可能是他,絕對不可能。”

這一番分析下來,就連馬洛斯也稍微有些疑惑了。

這樣聽下來,這特克倫破壞納爾西的生意,幾乎即使破壞他自己的生意了啊。

“我們可以等一等,如果等會特克倫不來,那就說明他確實有問題。”納爾西繼續說道,“當然即使他來了,我也要好好問一問昨天晚上柴房是怎麽失火的。”

“嗯,這是最好的。”馬洛斯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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