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塔妮斯的末日(下)(2 / 2)







法陣閃過一陣灰白色的光華,然後狂風大作。

初學不到十二個小時,一次都沒有在實戰中使用過這個魔法的馬洛斯其實沒有完全畫出全部細節,但是在這個季節裏,風的力量總是更加容易調動。

“永恒奔騰!”

“奔騰就是自由,自由就是奔騰!”

“生命、財富和愛情,都不如自由的十分之一!”

聯邦記錄中,“造風術”的吟唱很是不拘一格,隻要有一定的節奏和感情就行,而馬洛斯選擇了符合眼下情況的內容。

聽到這聲音,求知法師心中就是一驚,還有一個濁白法師?

他回頭一看,隻見腳下的火焰已經迅速蔓延了過來,馬洛斯造出來的風把灶火燒到了他的身上。

求知法師大驚失色,汙染後的灶火當然可以為他所用,但是羅馬共和國千年國運,要徹底控製就遠遠不是一回事了。

被燒到的話,他就會失控的,成為一條不喜歡知識,不在意答案,對於最高規則沒有好奇心的鹹魚!

這對求知法師來說是比死要可怕得多的事情。

他連忙一個側翻,躲到了比較安全的距離上。

辛乃爾特沒有錯過馬洛斯創造的這個機會,立刻從求知法師讓開的缺口衝了出去。

其他薄甲豬此時也都一哄而散,馬洛斯希望他們能回養豬場。

辛乃爾特明顯力不從心,殺死求知法師對他來說沒有什麽戰果可言,反而會惹到更強的敵人,隻能在大騾子的掩護下,儘力脫離戰場。

求知法師擔心附近的風法師,稍微猶豫了一番才繼續追了過去。

馬洛斯估計他應該是追不上辛乃爾特和大豬的,他們的速度畢竟更快,而且其他薄甲豬顯然也漸漸恢複了神智。

馬洛斯看了看周圍,一片焦黑的屍體和燒透了馬車,他看了一會然後也追了上去。

等著他們追了一會,地麵上似乎已經被燒死的一具屍體動了動。

麵目焦黑的塔妮斯還沒有死,身在廢土之上,周圍都是枯骨的塔妮斯處於一個尊主喜歡的環境,她的位階也讓她可以經受文火炙烤了十幾分鍾而不死,隻要找到另一個血瓶,她就能...

“告訴我一些有用的事情,那害了你的灰使,就不會從你的死中獲益太多。”

然而就在這時,她忽然聽到了她的喪鍾。

馬洛斯追出幾步就回來了,然後靜靜地呆在奧洛爾屍體不遠的草叢裏。

求知法師不好殺,但這裏還有其他戰利品,塔妮斯沒有讓她失望。

正如他所料的,馬洛斯找到了奧洛爾,也就找到了隻剩下一手一腳的塔妮斯。

她正按住自己的表哥,要重新恢複戰鬥力。

馬洛斯一劍砍中了她的手臂,然後看了看她的表哥,他已經失去了太多血液。

“不要殺我,馬洛斯,你聽我說。”

“你妹妹現在還有救,但必須靠我。”

“我死了,灰使會更不好對...啊啊...”

聽到“必須”,馬洛斯就不再猶豫,不顧塔妮斯的哀求,用豬牙劍直接切開了她的腰腹。

“你們現在麵對的不是1級尊主之土,甚至不一定是2級了,我死之後,這個尊主之土就歸我的上級管理了,你們就沒有機會,它應該可以把尊主之土升到3級,原來如此...”

塔妮斯的聲音很輕,說到這裏,她明白了為什麽灰使會毫不客氣地坑死自己,它故意留下了博拜爾斯,就是把自己暴露給求知法師和辛乃爾特。

部分是因為自己的抗命,更大部分則是因為它看中了這個尊主之土。

邪魔信徒之間,奪取對方的成果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我知道。”

馬洛斯很平靜,雖然潔淨3級坑的難度大大增加了。

“這個尊主之土加上一個灰使,你們必須引來至少一個百人隊,但是博拜爾斯的父親和其他墮落的純紫教會成員會阻撓。”

馬洛斯皺著眉頭,把一個腎臟用一具死去薄甲豬的肺包好。

除了墮落的純紫牧師,還有北方過來的東哥特人,羅馬共和國布置在羅德半道上的力量和這個時候根本不可能分散到綠蟹鎮這樣異端自治的區域。

“沒人知道潔淨尊主之土的辦法...”

“我知道潔淨尊主之土的辦法。”

馬洛斯知道潔淨3級尊主之土的方法,但是他最優先的選擇還是把淨土坑維持在2級。

聽到馬洛斯的回答,塔妮斯已經焦黑失明的眼睛閃過最後的光芒。

“那太好了!”她是如此的興奮。

“告訴我,鎮上有沒有比你更強的慘灰牧師?”

“有一個灰使,我不知道他的身份。”

“灰使有什麽弱點?”

這個回答讓馬洛斯一下子沒有了交談的興趣,他無情地切開對方的身體,切除了一個腎臟。

這是潔淨2級淨土坑必須的材料。

“我的腎臟對你有用?”

馬洛斯並不想理會這個殘暴瘋狂,罪有應得的女人。

“有用就好。”塔妮斯的聲音很輕,她已經到了最後關頭,被取出腎臟都沒有感覺了,但是複仇的渴望支持著她,“我在蘇拉克商會還存了一百多個蘇勒德斯,隻要對上密碼就能取款。”她說了一串數字,然後繼續說道,“一切牧師的根本弱點就是失去神明的寵愛,而我的這個尊主...嗬嗬,真的非常吝嗇自己的寵愛,而且還很敏感,從不接受失敗,更受不了自己的失敗為人所知,我死以後,你一定要把我的失敗告訴所有人,潔淨了尊主之土後,也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儘可能多的人,還要讓大家都能享受淨土的歡樂,啊啊啊。”

塔妮斯的第二個腎也已經被馬洛斯收好,這個慘灰色的腎臟就是馬洛斯需要的重要祭品。

她終於感受到了痛苦的和死亡,不過塔妮斯為了讓灰使和自己一起完蛋,還是支撐著說了下去:“還有綠蟹鎮的灶火有問題,這也是灰使幫著求知法師弄的,把灶火恢複潔淨,也能削弱它的力量...”

這個消息終於讓馬洛斯看了她一眼。

這很有價值,也符合邏輯。

被汙染的灶火不僅能削弱辛乃爾特的力量,讓薄甲豬們失去主場優勢,在恰當的時機公布,還能造成極大的絕望。

一個淨土坑不乾淨就夠糟糕了,灶火也不乾淨,那綠蟹鎮連動員也動員不起來,它要麵對的敵人就隻剩下有限的幾個首領人物,而不是綠蟹鎮人民的力量了。

“告訴我,紮得努的死因?我不僅會幫你壞了綠蟹鎮上這個灰使的事,我還會幫你壞了黃鍾城那個灰使的事情。”馬洛斯注意到了剛剛求知法師的問題。

“你為什麽要管...紮得努的事情,你根本不可能摻和得了這種事,嗬嗬。”塔妮斯忽然想到了馬洛斯剛剛的那個“造風術”,“紮得努也是秘密的風法師...你也是,你們都是熒綠之主的人!你就是灰使在綠蟹鎮等待的目標...”

“你的教友已經知道紮得努是熒綠之主的人了?灰使為什麽在等我?”馬洛斯皺緊了眉頭,這意味著他在和壓縮與絕望之魔信徒打交道的時候必須更加謹慎,一旦暴露出實力就務必要摧毀敵人,以免引來敵人的後續反撲。

“所有羅德半島上的灰使在最近一個季度都表現出一致的意圖,他們的目標都是一切風的控製者的信徒,濁白和熒綠...”塔妮斯意識到了一些線索,這讓她有了更多述說的力量,“紮得努已經找到了能夠乾擾尊主在羅德半島根本利益的手法,所以他被自己的老師給殺了,他情同父子的老師。”塔妮斯說到這裏,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忽然發出了淒厲的笑聲,“我的哥哥...哈哈,尊主想要的不僅是你的靈魂,還有我的回憶和絕望,啊啊啊。”

馬洛斯皺著眉頭,並不看塔妮斯,也沒有詢問對方有什麽遺願。

他沒有讓自己產生太多的情緒,塔妮斯的些許貢獻,都可以用塔爾的死來抵消。

馬洛斯的朋友不多,塔爾可以算是半個,這個天賦優異的戰士不是特別體貼的人,但確實不嫌棄他戰力有限,是一直和他精進劍技的夥伴。

他因為妹妹的引導,甚至可以說逼迫,和自己兵戎相見。

馬洛斯失去了半個朋友,塔爾失去了自己生命,和本來大有前途和無數可能的未來。

再加上綠蟹鎮上千居民的命運也因為塔妮斯的行動而命懸一線,馬洛斯沒有立場給予她憐憫。

塔妮斯的眼睛已經徹底變灰,不知道自己提供的情況有多少意義了,她隻是堅持著說道:“總之,儘量把綠蟹鎮上的這個灰使乾掉吧,一個尊主之土要是在一個灰使的眼皮底下被潔淨還弄得人儘皆知,那它的末日就到了,一定不要搞錯順序,先潔淨尊主之土,然後再對付灰使,失去淨土坑之後的幾個小時,它會非常弱...一定要確定它的身份,絕對不要錯過這個乾掉它的機會...絕對不要...”

馬洛斯不確定塔妮斯死前是懷著怎麽樣的心情,到底是為了報複灰使,還是對自己的故鄉還有那麽一點感情。

這不重要了,他咬緊牙關,帶著剛剛得到的塔妮斯的腎臟,一步一步地走回了綠蟹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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