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求學(1 / 2)







第29章 求學

何遲離開之後, 楊暄也識趣地撤了,至於向導更是早就離開去休息了。

不過劉星澤和劉陽澤兄弟其實也沒有能夠單獨相處多久,劉陽澤才聽劉星澤稍微說了一下在雲來宮的生活, 前麵誦經就結束了, 趕在小澤村的信眾們離開之前, 劉星澤去通知了閆小平醫生和張承誌醫生。

雖然他們看來是希望能夠多留一段時間和張長蘇交流醫術, 也可能是有別的想法, 畢竟張承誌作為小澤村唯一的村醫也不能一直不在存在裏,雖然他平時挺閒的,但萬一有事找不到人問題也很大。

而閆小平醫生作為忙碌的大醫院的中堅力量,肯定也請不到太長的假, 他一直不回去醫院那邊也要催的。

但不管他們是什麽想法,想要留下來首先要得到張長蘇的同意,不然他們還是得和信眾們一起下山的。

站在張長蘇麵前的閆小平醫生心裏還是有點虛的, 從古至今學藝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現代資訊發達也沒有那麽多敝帚自珍的思想, 相對來說學藝的難度已經大大降低了, 但在某些領域困難依然存在。

作為醫生, 閆小平對此是深有體會的。

對一名醫生來說, 從醫學院畢業進入醫院,並不是學習的結束,甚至可以說隻是學習的開始。

醫生是一個需要終身學習的職業, 醫學院畢業之後需要經歷幾年的規培學習,正式入職之後還是需要繼續跟著上級醫生學習,有了一定的資歷之後也需要是不是的進修學習, 隨著醫學技術的更新需要學習的新的知識……

但從醫的過程中想要學到東西, 卻並不是一個那麽順理成章的過程, 很多時候這並非上級醫生藏著一手,而純粹是不向浪費自己的時間帶新人而已。

醫生是一個很忙碌的職業,大醫院的醫生更是如此。

實際上不僅是醫生,任何一個人在自己本身的工作量就已經很大的時候,都是不會有耐心去教一個什麽都不懂也幫不上忙甚至還會給你幫倒忙的新人。

萬一還需要給新人收拾爛攤子,那真是再好的脾氣也遭不住要火山爆發了。

而醫生這個職業,萬一真的到了需要給新人收拾爛攤子的地步事情就更可怕了,關係到的是患者的身體健身甚至於生命安全,所以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上級醫生寧願自己做也不願教新人去做。

閆小平醫生這次倒不是真的想要跟張長蘇學中醫,就像劉星澤想的那樣,他現在去學中醫不現實也不經濟。

他隻是想要跟蹤範峰這個患者的情況,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什麽來。

中醫和西醫之間固然有壁,他很可能到最後也隻是在做無用功,但如果真的能夠有所收獲,至少對高血壓患者血壓的控製有所幫助,那他所付出的一切就是值得的,即便真的做了無用功,也是科研道路上應該冒的風險。

但他想要做的事情對並不想從醫的張長蘇來說基本上沒有任何好處,隻會增加他的額外工作量而已,這種事情不管在哪裏都是非常遭人煩的。

而跟在閆小平醫生身邊的張承誌就像是個附帶的,實際上張承誌也確實沒認真想過自己想要做什麽,他跟著信眾們一起上山的時候,想的也隻是想要見一見治好了王鳳廣的而已,能和對方聊聊就再好不過了。

張長蘇也沒有先開口,就這麽看著閆小平醫生醞釀了一會兒,準備山下的信眾們收拾得差不多了,閆小平醫生才說道:“張仙長,我冒昧請求,希望能夠整理追蹤您對範峰先生的治療過程和方案。”

張長蘇明白了他的意思,直接道:“我的治療方案是完全針對患者個人的,並不能推廣到其他的高血壓患者,我也不建議這樣推廣。我拒絕你的請求,因為我認為這件事情沒有任何意義。”

閆小平醫生愣了一下,沒想到張長蘇會拒絕的這麽乾脆,不過他並沒有就此放棄,說道:“張仙長,我明白您的意思,雖然我沒有學過中醫,但我和我們醫院中醫科的同事聊過,你們中醫對患者的治療方法更加的私人定製化。”

張長蘇本來並不想繼續和閆小平聊下去,但聽到這話他卻停住了,準備聽閆小平把話說完。

無論如何,從閆小平能夠說出這句話就可以知道,在來之前他確實是做了很多準備的,他對這件事情的態度非常認真,他認真的態度值得被尊重。

閆小平繼續說道:“張仙長,我不清楚您是否對西醫有一定的了解,但我認為醫學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本質上都是對患者的私人定製化服務。

“我們西醫是根據患者具體的病症來為患者提供相應的治療方案的,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剛出學校的小醫生缺乏自己的經驗,會根據書本上的內容和一些專家共識、專家指南照本宣科地進行治療。

“但即便是這樣照本宣科的治療,同樣一種疾病,在不同患者身上還是可能會有不同的表現,我們也會針對患者不同的表現有不同的治療方案。

“你們中醫和我們西醫不同的地方在於你們對患者的治療方案更多的不是依據患者得了什麽病,而是在於患者表現出什麽樣的證,你們稱之為辨證施治。

“我不是很懂你們的那些理論,但我想這和西醫的治療在某些方麵是一樣,都是依據疾病症狀或者你們說的證進行治療,都有一套自己的客觀的理論依據。

“非要說不同的話,我覺得中醫難以推廣的必然不是因為私人定製化的治療方案,而是辯證的苦難。西醫有完整的檢查係統,一切都可以數據化,很多時候即便是小醫生也可以根據量化的數據判斷疾病,但中醫的證不行。

“張仙長,我知道我對中醫的了解還十分淺顯,我也從來沒有指望過自己能夠用中醫的方法是治療疾病,但我覺得對中醫方法治療過程和效果的整理並非是毫無意義的。”

張長蘇承認閆小平說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其實是對的,中醫醫學實際上是客觀的,有自己的理論體係,雖然很可能目前來說這個理論體係不算是很統一,很多名醫都有自己的理解,顯得中醫學界有些混亂。

但中醫如何辯證,中醫如何治療,中醫如何用藥,確實是有一定之規的,經驗不足的中醫師同樣可以像是西醫一樣根據這些條條框框來為患者治療。

當然,如果是優秀的中醫師,在辯證和用藥上都有自己的一定經驗,那麽無疑他的治療效果會更好。

這點其實西醫也一樣,普通的醫生治普通的病,優秀的醫生可以治療一些疑難雜症,而另外一些人類目前還無法解決的疾病,不管是西醫還是中醫基本上都是沒有太多辦法的。

另外就像是閆小平醫生說的,西醫的診斷很多時候依靠數據,這固然降低了診斷的門檻,但同時也讓西醫的診斷高度依賴醫療技術的發展。

實際上西醫的治療也是如此,能夠治好一種疾病很多時候於醫生的醫術水平高低無關,技術沒有發展到那個程度,醫生技術再高也束手無策。

中醫的診斷現在雖有也有借助檢查數據輔助診斷的,但本質上的核心依然是傳統的“望聞問切”四診合參,這非常依賴於醫生的經驗和能力,導致中醫的入門門檻更高。

但也正因為中醫不管是診斷還是治療,都不太依賴科技,所以中醫能否治好一個人的病很多時候看的是醫生本身的實力,這也是為什麽有些時候西醫告訴你沒辦法的病中醫卻可以治好的原因。

不過說一千道一萬,即便如何張長蘇也依然不覺得閆小平醫生記錄這些能有什麽意義,這次他沒有簡單地拒絕,而是耐心地解釋道:

“閆醫生,據我了解,現在的中醫也會寫病例,如果你對這些感興趣也許可以去找你的同事借閱一下病例。而根據我們的習慣,一般來說中醫師診療的時候也會記錄病案,但這些對你們西醫來說應該都沒有什麽參考價值。”

閆小平醫生其實也知道這點,隻是依然有點不甘心,道:“張仙長,我依然能夠能夠做一些相關記錄,就當做普通的病案記錄也行。或許,如果我以後再遇到無法治療的患者,可以介紹對方到您這裏來嗎?”

張長蘇不太能理解為什麽他一個西醫也沒準備改學中醫,卻偏偏要在這一條道上走到黑,真的沒什麽意義,除了浪費時間。

但思索了一下,張長蘇還是說道:“如果你真的想要記錄,那加個好友吧,等範善信的治療結束之後,我可以把病案發給你。至於你們西醫需要的那些檢查數據,如果他願意的話,可以等他下山之後讓他去你們那兒檢查。”

至於這些檢查數據,張長蘇就不關心了,他雖然年紀不大,但繼承了父親的習慣屬於老派的中醫,不搞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患者好沒好他看患者的氣色體態診察脈象之類就知道了,不需要做這些檢查。

想了下他又道:“至於患者……我並沒有從醫的打算,醫術也並非獨步天下,但如果確實有想要來試試的患者,閆醫生也可以像是這次一樣讓對方到山上來,但我不會下山出診。”

閆小平醫生覺得這個結果已經很好了,並且意識到自己大概確實給這位仙長帶來了一些困擾,真誠地道謝並認真道歉,在心裏決定不會輕易把人介紹到這裏來。

和閆小平醫生說完,張長蘇又看向旁邊的張承誌,詢問道:“張醫生,你找我的目的是?”

張承誌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道:“張仙長,其實我也沒想好我想要做什麽,就是感覺您的醫術很厲害,所以想要跟您聊聊。”

張長蘇看了張承誌一會兒,說道:“你看起來有些迷茫。”

張長蘇沒什麽做心靈導師的興趣,但他看出來張承誌和他有些緣分,願意和他聊一聊。

他這話倒是讓張承誌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我其實沒有仔細想過,但您說得對,我確實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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