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堅持要解除催眠的是她，但解到一半撐不住要放棄的也是她。

要不是在她徹底墜入黑暗之前聽見的那一番話，她估計就徹底醒不過來了。

無覺朝著看過來的沈雲卿點了點頭，“催眠確實沒能夠完全解除，我隻打開一條縫隙，小桃姑娘能想起來什麽，全憑運氣。”

看著麵上又多了幾分愧意的小姑娘，沈雲卿沒有直接去問她，而是先輕聲安慰道：“不必感到抱歉，你已經很勇敢了。”

這話讓小桃忍不住眼眶一紅，“麻煩沈先生給我一點時間。”

雖然催眠沒有完全解除成功，但她現在再去想被梅水清帶走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麽，雖然還是感覺頭疼，但已經不像之前那樣隻要想一下就頭疼欲裂到壓根不能去想了。

沈雲卿朝她點點頭，“不著急，你可以拿著這個，慢慢想。”

小桃接過他遞過來的刺繡香包，放到鼻端聞了聞，頭腦頓時一清，“跟那個香爐裏的味道好像。”

“對，作用差不多，它叫鎮魂香，這個香包你可以隨身帶著，多少有點作用。”

“謝謝沈先生。”小桃寶貝地捧著手裏的香包，感覺頭疼得厲害就趕緊湊到鼻端聞一聞，稍作緩解就繼續努力回想。

“我，我好像記起來，梅水清她要帶上我，是需要我的血。”怕自己記得不對，小桃憑借著那一絲好像已經印在腦海深處的痛楚，用左手摸了摸自己右手的手腕，“是，沒錯，是我的血。”

她把自己的手腕翻轉過來，往前伸了伸，“她在我手腕上劃了個口子，需要血的時候就會接一些，不需要的時候會封住傷口，我不知道她用的什麽辦法，別人都看不到我手腕的傷口。一直到她再也不需要我的血，我傷口才被抹了藥得到愈合。”

小桃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發抖，頭疼還在其次，她還想起來自己那段時間跟在梅水清身邊的恐懼。

一道好像不會愈合別人都看不到隻有自己能看到的傷口，時不時就要放血，在血流進容器內的時候，她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生命也在跟著流逝。

這還不是一天兩天，而是接連好些天！

無覺：“……暫時封住傷口這個，我也會。至於時不時需要鮮血……”

他臉色有些難看，利用年輕少女充滿生氣的鮮血，對於喜歡害人利己尤其是剛受到反噬的術師來說，能做的事不要太多。

“她要療傷。”

小桃和無覺幾乎是齊齊說出這四個字。

“我有次不小心聽到她自言自語，說我的血還不夠，隻能壓下反噬受到的傷害。我還有用，暫時不能死。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用，才讓我沒有因為血被放乾而死。”

無覺看著小桃臉上的迷茫，眼底多了一絲憐憫，“這個我知道。”

小桃眼睛一亮，“是什麽？”

“但我一直猶豫要不要跟你說，我怕你承受不住。”

小桃聽得一怔，接著苦笑一聲，“無覺師傅你說吧，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麽承受不住的？”

“我看過你和你媽媽之前的合照。”見小桃又露出疑惑的表情，他補充道，“你前幾年上傳到自己賬號上的。那時候你和你媽媽的麵相告訴我，你母親旺夫又旺子，你神宮明亮，不出意外也會有很好的未來，你們一家人本該是和和美美幸福一生，比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人都要幸福。但現在顯然不是這樣，是因為你們一家原本的命運被奪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