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鑰匙選擇了他,所以克蘇恩才選擇了他。

“有意思……”

克蘇恩的聲音很平靜,但是焰白明顯感受到身上的藤蔓驟然收緊,而他整個人也被眼前的男人環在了臂彎裏,霎那間,焰白幾乎能感受到對方呼吸的聲音。

“為什麽你會這樣想呢?”

男人略帶曖昧的聲音響起,他感受到冰冷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龐,最終落在他的耳畔,把玩起他墜落在一側的金色鬢發起來。

分明他的語氣和動作都是如此的溫柔,可在這一瞬間,浮現在焰白心中的卻是莫名的恐懼和壓迫感。

“我對你一定要是有目的的嗎?就不能是……我對你一見鐘情,愛上你了?”

克蘇恩玩味的聲音縈繞在他的耳畔,焰白腦子空白了一瞬,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繼續道: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你應該鬆開我,詢問我需要什麽,再去滿足我的想法才對。”

“如果你覺得把我囚禁在這裏就叫愛我,那你並不是愛我,你隻是愛你自己罷了。”

“是嗎?”

大概是覺得焰白的話很有意思,克蘇恩居然笑出聲來了,

“哈哈哈……你的想法還真有意思。不過,你說對了,我確實是有求於你。所以才會帶你進來。”

他猜中了。

焰白心中勉強鬆了口氣,他知道克蘇恩對他沒有殺意,但是對方曖昧不明的態度也足夠讓他心驚膽戰的。

當然不是指愛上自己這件事情,要是克蘇恩真的愛上自己了那說不定還是好事。都說戀愛腦能讓人失了智,失了智的克蘇恩應該更好解決吧?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克蘇恩繼續開口了:

“你說的沒錯,實際上無論是那個泊湮還是我,我們的目的都是一致的,我們都在尋找【鑰匙】。”

“你應該知道我的存在代表了什麽,也大概能猜測出我的過去發生了什麽……身為被獻給神的祭品,很可惜的是,真正的克蘇恩並沒有降臨在我的身上,我依舊保持著自我的意識。”

“所以,你殺死他們所有人,是嗎?”焰白輕輕問道。

“為什麽不呢?”克蘇恩微笑,

“他們奪走了我的人生,為什麽我連反抗都不能呢?我想,祂確實沒有蘇醒,但是祂也確實聽到了我的呼救聲……真可笑啊,最終拯救我的,不是我的母親,不是我的朋友,而是那位大人……”

“真的很疼,焰白。你感受過嗎?渾身上下的皮膚幾乎要腐爛掉,好像有什麽東西在不斷地在心臟上灼燒,屬於你的意識一點點剝離了身體,你要拋棄一切,你的思想,你的情緒,你愛的人,你恨的人……”

“我懇求祂,懇求他給予我力量,懇求他讓我解脫。然後——祂聽到了我的聲音。”

克蘇恩的聲音越來越癲狂,好像他此刻正在經歷那時候的苦痛,又好像過去的火焰再次灼燒了他。

“我沒有做錯,錯的是他們。”克蘇恩譏諷著,

“我也不該承受這份命運,我要脫離祂。”

“所以,鑰匙會解除你和祂的聯係嗎?”焰白問道。

“沒錯。”克蘇恩淡淡道,

“那個泊湮之所以遺忘一些事情,是因為他如果記得我所記得的一切,那麽泊湮的意識就會立刻被侵蝕。”

“這是一種自我保護的機製。隻有我還記得泊湮那段時日的苦痛,和那些不斷地汙染著情緒的存在。我快要瘋了——哈哈哈……或許我還在恨著,恨著那些奪走了我一切的人,所以我還保持著清醒。”

“可是,我很快知道……這個世界上其實有能夠解除噩夢的存在。”

“那就是鑰匙。”

“我記得鑰匙是一根樹枝。”焰白看著他,“那根樹枝是從何而來的呢?”

“是生命之樹的樹枝,至於你問我從何而來……這個問題就好像在問祂是從何而來一樣。”克蘇恩的手指輕輕敲打著他的胸口,低聲道,

“但是,鑰匙不會接納所有人。比如說,鑰匙就從未接納過我……”

“泊湮在接觸鑰匙的時候並沒有感受到共鳴,但是在接觸你之後卻迅速和你融為了一體。我想,這件事情不僅僅是白染知道了,夜梟的首領死雨肯定也知道。”

“你現在很危險,焰白。”

“他們都想搶我的意思?”焰白臉色有點難看,

“我的存在真的很特殊嗎?”

“當然,不然我怎麽會找上你了呢?”克蘇恩輕笑著,

“你的身體很奇怪,就好像靈魂隻是寄宿在著空虛的軀殼裏一樣。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生命樹已經開始於你的靈魂生長……”

“而我,需要生命樹的力量。”

焰白注意到對方的手指已經觸碰到了他的脖頸處,好像此刻,他的血管已經被對方攥在了他的手中。

“你身體的每個部分都能為我提供壓製祂的力量,如果離開了你,那麽泊湮很快就會因為瘋狂而死去,被祂徹底占據意識。這對你應該也是不利的吧?”

克蘇恩眯起了眼睛,語氣溫柔繾綣,

“要做交易麽,焰白?”

“你來救贖我,而我告訴你如何殺死你的每一個敵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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