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需要脫褲子嗎?”

大概是因為兩人沉默的時間實在是太久,死雨才冷不丁地問道。

“……不用,你坐著就行。”

白燁努力壓住臉上的表情,他輕輕捧起死雨的手,開始發動自己的異能。

從他來到這個世界上起,他就沒怎麽用過自己的異能,但是當他想要使用的時候,那種力量就自然而然地從他的指尖溢出。

那些黑色的紋路就像活絡了般,逐漸的從死雨的身上脫落,又於空氣中漸漸散儘,最終徹底消失。

短短幾秒鐘後,異能便結束了。

白燁鬆開了手,他瞄了一眼死雨的手腕,果不其然,他的腕部多出了一個和自己的手腕類似的印記,想必應該是和白染定下了什麽契約。

“好了。你可以離開了。”白燁收回了手,平靜道。

死雨緩慢地站了起來,他沉默地看著自己的手臂,卻忽然抬起頭,看向了白燁。

“你這樣的人,不應該待在這裏。”

“如果你想要離開,我可以帶你走。”

……哦?

他居然會直接說出這種話?這倒是完全出乎了白燁的意外。

空氣沉寂了一會,白燁緩緩抬起眸子,目光深邃地看向了他。

“幫助我?”他輕輕笑了下,

“你能幫到我的,我自己都能爭取,你覺得你能幫到我什麽?”

死雨的眸子微微一頓,幾乎瞬間,他就明白了什麽。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多事了。”

他垂著眸子,緩慢地為自己披上了衣服,淡淡道,

“白染不值得信任,哪怕你是他的弟弟,他也隻是把你當做工具而已。如果你能清楚這一點,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他不再看白燁,而是很乾脆地轉身離開了。

當死雨的腳步漸漸走出門外時,他的身形就像風一樣融入了空氣之中,消失了。

直到空氣徹底陷入寂靜,白燁懸著的心才終於放鬆了下來。而一直隱匿於黑暗之中的阡刃也終於走了出來,臉上看不出是什麽樣的表情。

“您……剛才為什麽要說那些話?”阡刃神色複雜地看著他,

“將自己的把柄交給敵人,可不是正確的選擇。”

“誰是敵人,誰又是朋友?”

白燁坐在了沙發上,他沉默地凝視著自己的手,像是在和阡刃對話,又像是在喃喃自語。

“我想,白染未必不知道我在乾什麽。而我也從一開始就很清楚我要做什麽。”白燁漫不經心道,目光卻漸漸地落在了阡刃的身上,

“那麽,你又是怎麽想的呢?阡刃?如果真的到了需要抉擇的時候,你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

銀發的青年斜靠著坐在沙發上,他的動作懶散卻從容,手臂搭著扶手,金色鎖鏈狀的裝飾垂落在他的臂彎間,又像是束縛著他的繩索。

明明白燁才是被囚禁的一方,可當阡刃看向他的雙眼時,卻總覺得對方才是占據主導權的那一方。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白燁看了眼窗外,冷風輕輕拂過枯萎的落葉,卷起一個輕盈的旋渦。

今夜大概會過的很漫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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