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不是傳說,而是事實?”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事實,但是從傳聞來看,這樣的【鑰匙】一共有九根,其中三根都在白染的手上。”死雨道,
“那些木枝分別釘在王的額頭,心臟,喉嚨,雙手,雙膝,雙腳的位置。在那位王死後,它們散亂在這個世界的每個角落裏,得到鑰匙的人,就能獲得王的庇護。”
“你每次吸收了樹枝之後,身上是不是也出現了類似的痕跡?”
“!”
焰白忽然想起來了。
第一次吸收了樹枝之後,他的胸口立刻出現了一片詭異的痕跡,而那一次他是用手抓住了樹枝,難道……
焰白捋起了右手的袖子,那詭異的,瘋狂的藤蔓狀的紋身,居然從他的手心中生長了出來,幾乎遍布了他整個右臂!!
“我替你檢查過了,你的身體融合了兩根樹枝,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死雨道。
“意味著我們的關係已經好到了可以換衣服的程度了?”焰白一臉認真地思考著。
“……”
“我開玩笑的。”見對方沉默,焰白沒忍住笑了下,道,
“你是想說,隻要融合了九把鑰匙,我就能獲得神明的力量,讓這個世界重歸於平靜?”
“是的,你應該也感受到了,在成為【選中者】後,融合了【鑰匙】的人本身的血肉都擁有淨化的效果。”死雨道,
“我曾經的友人就是選中者,我因為他才去了解了這些情報。”
“我一直以來的理想,就是能讓這個世界脫離苦痛。如果你能做到融合全部的鑰匙,並且獻祭自我,那麽我的理想就能達到。”
他的目光雜糅了無數的重量,向著他的方向墜落而去,
“你能做到嗎?徹底奉獻自我,為了這個世界而隕落?”
他在等待焰白的回答。
這個陌生的男人,即便是第一次見麵,他也未曾在他的身上感受到分毫的尖銳。
他靜靜地看著,看著他不堪的過去,看著他的每一個破碎的瞬間,卻未曾流露出任何感情。
他看透了自己,卻選擇了閉上眼睛,對他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就好像他曾經的朋友做的那樣。
死雨很難闡述那種感情究竟是什麽,他很確信自己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被過去的記憶所纏繞住了,他開始也想逃離,可是漸漸地,他卻失去了掙紮的力量。
可是,倘若在這片漫無邊際的天空中,出現了一絲名為希望的曙光呢?
死雨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焰白的身上。
他不是很擅長露出溫和的表情,因為長久將自己藏匿在麵具之下,他已經忘記該怎麽笑了。
可即便如此,焰白還是在注視著他,好像透過他的眼睛,就能看到他內心的情緒一樣。
“當然。”焰白輕輕道,
“我就是為此而降臨到這個世界上的。”
如果這個世界無法回歸原狀,泊湮也無法好好生活吧?
無論如何,這都是要解決的問題。
“不過……”焰白想了下,
“這件事可以不要告訴泊湮麽?隻要我們兩個知道就可以了。”
“可以。”死雨沒有問原因,
“那麽,我會告訴你下一把鑰匙所在的地方,也會暗中協助你得到鑰匙。”
“下一把鑰匙所在的地方是在【月食之地】,那是一座地下拍賣會所,就在黑葉城的地下。需要有通行證才能進去。”
“地下城的月食之地?”焰白思考了一會,
“所以我們是要參與拍賣奪走鑰匙嗎?”
“失樂園的城主白染和黑葉城的城主莎蘭也會參加,除此之外,一些於失樂園中的貴族也會來湊熱鬨。”死雨默默地看著他,
“你覺得我會比他們還有錢嗎?”
“所以你打算直接槍?”
“直接搶也搶不過他們,我們的任何手段都難以和他們抗衡。我原本都沒打算去了,但是因為你的出現,一切都不一樣了。”死雨看著他,
“你是【選中者】,隻要接觸到【鑰匙】,你就能立刻和【鑰匙】融合,這樣他們也無法得到鑰匙,你想要離開也會更輕鬆。”
“我打算將你作為商品賣給月食之地,這樣很危險,但是這也是你接近【鑰匙】最好的時機。而我和泊湮,以及其他夜梟的成員,都會作為拍賣會的成員參與進來,吸引他們的目光。”
“一旦你完成了任務,我會讓泊湮去接你,既然他是你的朋友,你最信任的應該就是他吧?”
“我覺得可以。”焰白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隻不過……”
“不過什麽?”
“這個過程中,我不確保我能成功。”焰白淡淡的看向了死雨,
“如果我無法逃走,或者要被白染帶走,你就殺了我吧。死人是不會泄露任何秘密的。”
“……我不會讓你死的。”
死雨緩慢地起身,看向他,
“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有兩個。”焰白想了下,
“不過其中一個還是等拿到鑰匙後再詢問吧。我想問的是另外一個比較私人的問題。”
“我記得,死雨,你曾經的刀術很差吧?你是怎樣變得這麽強大的,還是說……你其實用了特別的手法才逐漸變強的?”
死雨的臉色變了。
他麵色陰沉,甚至攥著刀柄的手指都收緊了幾分。看起來,他似乎很抗拒這個問題。
“我不想回答。”
“嗯,我能理解你。”焰白沉默,繼而道,
“但是,濫用汙染的力量增強肉/體的力量,本質上就是在縮短你的壽命。夜梟的其他人恐怕不會支持你這樣做的。”
“我想要做的任何事,都沒有人能阻止我。既然我們合作了,我也希望你不要搭理我私人的事情。”死雨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在外麵等我,準備好了之後,我會安排人送你去月食之地。”
“……好。”
望著死雨離開的身影,焰白輕輕地嘆氣,心情複雜。
他還記得,當白燁第一次觸碰到死雨身上的汙染時,那汙染幾乎要入侵心臟,險些讓他的身體徹底腐朽凋零。
一定很痛吧?
他說他不想死,他還有沒有完成的事情,可是……他又是用怎樣的心情去麵對這些疼痛的呢?還是說,他一直都將這些痛苦,當做對自己的責罰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