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介意。”

就在焰白說這句話的時候,女人的聲音冷不丁地從他的身後響起。

卡納和焰白都愣了一下,他們同時向著身後看去,卻看到了棕色長發的女人正站在身後。

她已經換上了比較居家的衣服,棕發不再像平時那樣盤起來,而是隨意地散在了身後,臉上的表情也顯得柔和了不少。

莎蘭打著哈欠,淡淡道:

“也不是什麽正式的談話,談合作,什麽時候都可以談,敲定事情後人才好入眠,不是嗎?”

“……”

是莎蘭城主。

她居然已經回到了黑葉城了,看起來月食之地的事情應該是解決掉了。

但是莎蘭看起來卻格外的疲憊,從她的雙眼來看,她應該也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您找我是想說什麽?”

焰白看向了她,目光平靜地詢問道。

“我以為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的目的。”

莎蘭輕輕地笑了下,對焰白揮了揮手,示意他跟上,

“去陽台吧,那邊的風景好……我們也好好聊聊。”

“剛好,我也對死雨一直看重,甚至不惜傷害白染城主也要救下的人很感興趣呢。”

……

不得不說,莎蘭的身上總是有種極具壓迫感的氣勢,或者說她從未刻意展現出來,好像這一切都是鐫刻在她骨子裏的氣質,無論如何都不會向任何人屈服。

莎蘭所說的陽台,卻是是一間真正的陽台。眾所周知,除了失樂園,這個世界總是被冰雪覆蓋,四周都極冷無比。想要維持住一個地方的溫暖,要付出的東西便相當之多。

但是這間陽台卻明顯在黑葉城的外麵,可其他的地方卻浮起了一層淡淡的暖色的防護罩。也正是因為這一層防護罩,整個陽台才會變得極為溫暖——甚至風雪落在身上,都由中華太陽碎屑的感覺。

“要喝茶麽?”莎蘭正在為自己倒上一杯紅茶。

“不用。”焰白倒是沒什麽心情,

“您直接告訴我找我的原因就可以了。”

“哼,倒是很單刀直入。”

莎蘭將紅茶的茶壺放在了桌子上,她雙手環抱著,目光淡淡地打量著他,

“我是沒想到,這麽長的時間過去了,居然還會出現第二個選中者……嗬嗬,看來這個世界上也確實不存在獨一無二的人吧?”

“不過,我知道【鑰匙】一共有9把,目前你拿到了幾把?”

“告訴你,對我來說有什麽好處嗎?”焰白沉默地看著她。

“哈哈哈哈……好處嘛,我也不好說。畢竟我是個利益主義者,無論如何,我都是以黑葉城的利益為先。為了守護住這份利益,讓我出賣任何人都可以。”

莎蘭的雙手抵著下巴,她的目光含著笑意,繼續道:

“所以,和我交易,除非你是有交易的資本。如果你有那個價值,我當然不會把你出賣給任何人。但是你本身不但沒有這個價值,還要把我拖下水……那麽我憑什麽幫助你呢?”

“我也無法確定我是否擁有這個價值。”焰白道,

“但是我不介意來一場豪賭。”

“哦?你的意思是……哪怕擁有會被我出賣的風險,你也願意和我合作?”莎蘭微笑道。

“您說笑了。”

焰白輕輕搖了搖頭,道,

“您出賣我,這也是高看我了。如果您想要對我做什麽,現在的我是無法反抗的。”

“您之所以找我合作,是因為我的身份和體質都很特殊。這份特殊是獨一無二的,也是您對付白染城主的籌碼,我不認為您會輕易地出賣我,所以我才會選擇信任您。”

“……”

莎蘭原本微笑的神色變了。

她的目光如炬,上上下下掃了對方幾眼,眼神再次變得懶散了起來。

“你說的倒是沒錯……確實,我需要一個特殊的存在。白染城主自己也擁有一個特別的選中者,選中者獲得了九把鑰匙之後,就能擁有和神明共鳴的力量。”

“這份力量倘若落在了白染的手中,我可以想象出那家夥會乾什麽。”

“但是,選中者不止一個,那麽話就不好說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成為了選中者,那麽……”

“起碼,我們不會被白染所控製。”莎蘭打著哈欠,道,

“我此生最厭惡被人控製,而白染那個控製狂……倘若不是他現在刻意收斂,恐怕他早就把我解決掉了吧?”

“可惜,最近的失樂園也不太平,據說他們內部發生了內鬥,一時半會白染應該管不著我們。”

“所以……你說的和我合作,是指會為我接下來尋找【鑰匙】的方向提供幫助?”焰白試探性地問道。

“對,但不僅僅如此。”莎蘭道,

“我希望你在獲得了【鑰匙】之後,首先得益於我們黑葉城,並且永遠站在我們這邊。與之相對的……我會告訴你其他鑰匙的所在地。當你獲得了白染手中以外的全部鑰匙的話,那麽我就幫助你對付白染,從他的手中搶走剩下的鑰匙。”

莎蘭的如此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這些話,也著實讓焰白陷入了沉默。

莎蘭是認真的。

從他隨意的語氣中可以感受到,她早就想要對付白染,並且也確實有自己的手段,就差找借口下手殺了對方了。

不過,焰白也記得之前死雨說的話,一共有九把鑰匙,現在三把鑰匙在他自己的身上,另外兩把在白染的手上,那麽現在要尋找的就是流亡在外麵的其他鑰匙。

“我知道有一把在愛之城的城主莎樂美的手上。”莎蘭慢悠悠地開口了,

“並且,我也有辦法將你們送去愛之城,也可以為你們提供援助。隻要你能夠成功和鑰匙融合,我也可以想辦法帶你回來。”

“莎樂美??”

焰白忽然覺得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有人和你提到過莎樂美?知道她名字的人可不多。”莎蘭笑了笑,

“不過我可以和你說,她就是個瘋女人,腦子有病,而且很強。想要從她的手上拿到鑰匙可不簡單。恐怕隨時都可能會死哦。”

莎樂美……

焰白一下子想起來了。

在之前,泊湮倒是和他說過關於莎樂美相關的信息。

那是泊湮還在研究所的那段時間,而當時參與了泊湮的實驗計劃,並且是活下來的主治醫生之一就叫做莎樂美!

而且根據泊湮所說,莎樂美拿走的鑰匙應該是【喉嚨】,可是他明明記得,當時拍賣會上拍賣的那根樹枝也是【喉嚨】。

難道說,莎樂美手上的鑰匙不止一把?以及……是她將這把鑰匙賣給了月食之地!?

月食之地的覆滅,和莎樂美有著不可斷鏈的關係!

焰白想了下,還是將這件事情告訴了莎蘭——當然隱去了泊湮的信息,他沒打算將泊湮的事情告訴莎蘭,也是為了保護他。

“什麽!?”

莎蘭顯然也沒用預料到這個信息,

“當年研究所的主治醫生就是莎樂美??怎麽可能!!”

“但事實就是如此。”焰白語氣平靜道,

“我沒有說謊,隻是也不能說明信息的來源罷了。而且,我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證這個情報是否正確。”

泊湮知道主治醫生的名字叫莎樂美……但是參與了研究所的莎蘭卻不知道。那麽研究所的其他成員大概率也不知道。

那麽,應該是莎樂美主動和泊湮說明了自己的身份,可是……為什麽?

這樣做的意義是什麽?

“如果說,【喉嚨】的鑰匙是莎樂美賣到月食之地的,而且她本人沒有來,那麽她大概率是想要解決掉月食之地的某些人的。”莎蘭得出了結論,

“那個瘋女人,一旦想要殺死什麽,哪怕賠上自己的命也要達成目標。要我說,我寧可和白染對峙,也絕對不想和一個瘋子對峙。因為瘋子是不講道理,也不會談利益的,這種人對我而言非常難對付。”

“而且她對我的身份極端厭惡,如果我去找她,大概率也會和她對上。她大概會傾儘舉國之力也要解決掉我吧?”

“您還知道關於她的其他情報嗎?”

焰白揉了揉眉心,語氣疲憊道。

“我隻知道莎樂美小時候過的不是很好,遭遇過很多折磨。也正因為如此,才培養出了她睚眥必報的瘋子性格。”莎蘭道,

“她有些喜怒無常,我記得白染城主曾經召集過幾個城主一起開會,說明了一下資源分配的問題。莎樂美居然直接抄起了桌子上的劍,直接砍了白染的脖子。”

“哇哦。”焰白感嘆。

“當然,白染城主不會被這種小招數給嚇到。他抓住了劍的劍刃,直接將那把劍折斷了。”莎蘭道,

“不過很奇怪的是,在那之後,莎樂美就沒有再做多餘的事情了。她笑嘻嘻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而白染城主也沒有搭理這場風波,而是繼續談論原本的事情。”

“雖然不知道白染是怎麽做到的,但是從她的一舉一動來看,他們倆之間應該達成過什麽樣的共識,所以莎樂美才沒有殺了他。”

“我明白了。”焰白點點頭,

“所以莎樂美的異能是什麽,以及她現在具體在什麽樣的地方,你知道嗎?”

“我要是知道,也不會來找你了。”莎蘭閉上了雙眼,淡淡道,

“那是個神出鬼沒的女人,我不太清楚她在想什麽。也不太清楚她到底想做什麽。所以我才需要你——你的身上已經有三把鑰匙了,既然拿到了三分之一的鑰匙,那麽愛之城的那把對你而言應該也不在話下。”

“愛之城並沒有因為莎樂美賣出那把【喉嚨】的鑰匙而枯萎,我想,她的手上肯定還有一把鑰匙。並且那把鑰匙……大概率還是白染給她的。”

“焰白,如果你打算去找她的話,一切還是要多加小心。”

……

和莎蘭的對話並沒有持續太久。而且莎蘭看起來也很疲倦了,大概和他說明了一下關於愛之城和莎樂美的事情後,她也回去繼續工作了。

而焰白也回到了房間裏,仆人為他準備了新的衣服,他也去好好把自己收拾了一下,換上了新的衣服,打算去找泊湮。

結果一推門,他就看到了留著玫紅色長發的青年正拿著鏡子,反複端詳著自己的臉,時不時地發出嘿嘿嘿的詭異笑聲。

焰白:“……”

很久不見,這家夥傻裏傻氣的氣質倒是依舊不退減。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當焰白看到對方的時候,心情總是不會太糟糕。可能他確實有著能將氣氛變得不那麽僵硬的能力吧。

“嗚哇!焰白你怎麽來了!你這人怎麽回事啊!走路都沒聲音的嗎!”

終於從鏡子裏看到焰白身影的宵鳶嚇了一跳,差點沒把鏡子扔在了地上,一個勁地拍著自己的胸口嘆氣。

“你可以繼續看,我不關心。”焰白對他擺了擺手,語氣很無奈。

之前在拍賣會的時候看的不太清楚,這次換了衣服仔細看,宵鳶的臉也確實不難看。

就是那張明顯偏向於美型的臉賠上這個八塊腹肌的身材,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多出了一絲搞笑的氣場。

“怎麽會!”宵鳶興致勃勃地跟了上去,

“這次事情之後我們也算是共患難的好兄弟了!怎麽樣關係都會比之前好一點吧!”

“嗯,算吧。”焰白計算了一下內心的好感度,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太好了!”宵鳶心情頓時大好,

“安心!既然作為兄弟!很多事情我肯定也會替你保密的!比如說那天泊湮強吻你的事情,我保證絕對不告訴任何人!這也算是我們倆的秘密!!”

“那我真是謝謝你。”

焰白無奈著打開了泊湮房間的門,然而他剛剛打開,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臉色格外難看的黑發青年的臉。

泊湮站在原地,他的手半抬著,看起來剛才是想要打開門,而宵鳶剛才的話,自然也一個字不落地被他聽到了。

宵鳶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焰白單手捂住了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

兄弟,你這下可真的是乾了件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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