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顏久看向我的眼神。雖然我不知道我救下的那個女孩和血域現在的情況有沒有關係,但是顏久他會出現在這裏,血域大概率也是出事了,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顏久,他大概很討厭我吧。”

“……”

所有人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先不說那個奇怪的女孩的事情,宵鳶那時候應該還是個孩子,卻已經掌握了治愈異能和空間異能,就已經非常的天才了。

這樣的天才,卻被人剝奪了異能,無論怎麽想都過於讓人心痛。

不過,焰白更注意的是那個女孩的事情。

雖然從表麵上來看,是宵鳶救了那個女孩,才導致了血域遭遇的一係列事情。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不一定見得。

宵鳶大概是下意識地將責任攬在了自己的身上,過於純粹的性格在麵對諸多猜疑和詭計的時候自然是無法擔當的主的,所以他選擇承擔了懲罰,離開了血域,卻又在離開血域後立刻被剝奪了異能,怎麽看都是有人刻意為之。

是顏久乾的嗎?為了複仇……所以才對宵鳶乾了這些?

焰白忐忑不安地想著。

“可以告訴我那個你救下的女孩長什麽樣嗎?”焰白繼續問道。

“我救下的那個女孩嗎?其實我沒怎麽注意,因為那個時候她臉幾乎被毀了,頭發應該是黑色的,但是全部都是血,頭皮也血肉模糊,幾乎看不出什麽特征吧。”宵鳶嘆氣,

“治好了之後,因為她身上的衣服都爛光了,我就把我的外套和衣服留給了她,也沒多看就離開了。啊,不過有一個我注意到的地方,就是她原本的衣服的後衣領的地方,好像寫著一小串數字。看起來像是衣服的標簽?因為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那種設計,所以才多留意了一下。”

“其他的話,我就不記得太多的信息了。”

“一小串數字?數字的數量很多嗎?”焰白問到。

“不多,也就五六位的樣子。而且她身上有著很濃重的藥水味,看上去簡直像是從哪個實驗室跑出來的……”

宵鳶這句話一說出,焰白立刻就明白了什麽。

黑沼丘,黑葉城……這兩個地方的位置也並不遠,這樣看來,那個女孩很可能是從黑葉城逃來的。

而黑葉城的實驗室,死雨,夜梟……一切瞬間就聯係了起來。

此時此刻,死雨的臉色也變的差極了。

一切的緣由,是從死雨的實驗室開始的。

難道那個被折磨的如此之慘的女孩,也是實驗體嗎?

“我不知道。”

長久之後,死雨才乾澀地開口了,

“我不知道實驗室裏有這樣的女孩,我基本上不會太過關心實驗室的事情,我沒想到……”

他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顯然,以死雨的性格,他不會關注太細致的東西,而夜梟的成員也不會讓他們的首領過於操勞,去詢問卡納或許就能獲得更多的信息了。

而泊湮的目光也隻是沉的更深了,但他卻沒有對此表達什麽樣的想法。

“我明白了。”焰白卻並沒有繼續問下去,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繼續道:

“不過,我並不認為這是你的錯,宵鳶。”

“可是大家都這麽說,大家都覺得是我……”

“在那之前,我想問問,宵鳶,你和顏久之間的關係怎麽樣?”焰白忽然問道。

“顏久?我說過,他很討厭我啊。”宵鳶愣了一下。

“他為什麽會討厭你?”

“我也不知道,我已經很努力地去討好他,讓他開心了,可是每次他都讓我滾開,說看到我就煩。”宵鳶攥緊了衣服,小聲道,

“他也不說明原因,印象裏顏久其實是很努力的人,無論是長老還是其他人都很看好他,覺得他應該是下一任的族長……我其實一點都不在乎這種事情,我就想吃喝玩樂,我也不知道我哪裏得罪了他,他就是事事看我不順眼。”

頓了頓,宵鳶又繼續道:

“可是我不覺得顏久陷害了我,因為那天我要被趕出去的時候,也是顏久替我說話的。”

“他說,他不覺得事情是我乾的。他相信長老的判斷。”

“當然,我沒有說會是顏久乾的。”焰白淡淡道,

“我也不覺得他會是做那種事情的人。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情絕對不是你引起的。”

“你隻是想要救人,你也沒有做錯什麽。你已經做到了最好,會出現這種意外,本就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而那些人會責罵你,也隻是因為他們需要一個責罵的對象罷了。”

聽到這裏,宵鳶才緩緩抬起頭,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

“嗚嗚嗚……真,真的嗎!”

“真的。”焰白用力點了點頭。

“嗚嗚嗚嗚——謝謝,謝謝你焰白!我真的……真的很害怕是我害死了血族的大家,顏久看我的眼神也讓我內心很害怕,害怕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害怕我是不是害死了所有人。”

宵鳶攥緊了衣服,低聲道:

“我覺得,無論如何,人不能丟棄善良的心,也不能丟棄善良的本性。可是我從來都不想為此傷害到其他人。”

“如果我真的做錯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麽樣才好……”

“你之前還說要把言七帶回去呢。”焰白無奈地看著他,

“多少還是要注意一下啊,小圓。”

“我其實也沒想要直接帶言七回血域。”宵鳶的頭低的更狠了,

“我隻是想要問問長老關於她的事情,然後再決定她的去向,可我沒想到我居然聯係不上長老了。”

“而且從顏久的表情來看,他好像很憎恨我的樣子。我也很害怕,是不是因為我的緣故,血域才會出事了。”

“但是我記得,顏久對我們說的話是——他和莎樂美有仇,和端木佑也有仇,並且希望我們殺了他們。”焰白道,

“我認為,血域發生的事情大概和莎樂美還有端木佑有關,眼下我們要先解決的還是莎樂美。如果你想要調查血域的事情,你肯定也要去調查這兩人。”

“我肯定會的!”宵鳶急忙道,

“可是我現在也幫不上什麽忙,哎,如果是以前的我的話大概會很有用吧,真的很抱歉啊,給你們添了這麽多麻煩……”

肉眼可見的,焰白注意到一旁的死雨臉色更為難看了。

他沉默著坐了下來,手指攥緊了自己的刀柄,卻又無力鬆開,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麽事情。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們的。”然而泊湮卻毫不留情,

“這些重要的信息於我們而言很重要。”

“我也是很擔心這些信息流傳出去會不會有什麽影響,又或者……我怕你們覺得我是會帶來麻煩的人。”宵鳶嘆氣,

“我也不知道那個女孩現在過的怎麽樣了。如果她真的和血域沒有關係就好了。”

“晚上我們再和顏久見麵聊聊吧。”焰白道,

“不管怎麽樣,還是先將計劃定下了最重要。”

無論是莎樂美還是端木佑,都絕對不是什麽好對付的角色啊。

總感覺更加沉重了呢。

……

夜晚的時間很快就到來了。

這段時間裏,大家也算是好好休息了一下。焰白還在思考愛之城的事情,死雨隻是閉目養神,而言七和宵鳶則呼呼大睡,完全沒什麽心事的樣子。

“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要和顏久合作嗎?”

泊湮抬起眸子,他看向焰白,目光一如既往的直白,

“我並不在乎我會做什麽,但是我不認為那家夥是可以信任的對象。”

“他應該隱瞞了什麽,更何況宵鳶的話裏也有問題。他看起來像是被隱瞞了什麽。”焰白想了下,繼續道,

“宵鳶好像不是很了解顏久的事情。隻提到了顏久一直不喜歡他。會有這種想法也很正常,畢竟身邊有個天天玩樂的天才,他肯定會心裏麵不平衡吧?”

“那是弱小的表現。”泊湮嗤之以鼻,

“既然對方強大,那就努力到比他更強就是了。用厭惡的方式來抵觸,多多少少顯得很幼稚。”

“那如果,那不是抵觸,而是一種刻意的疏離呢?”焰白道。

泊湮的眸子沉默了一瞬,立刻明白了焰白的意思。

“你是說,顏久之所以會這樣做,是因為他希望宵鳶遠離自己?”

“是的。”焰白道,

“我甚至懷疑,血域會出事,並不是一時間發生的事情。這可能是一場長期的謀劃……而這一切,大概和莎樂美還有端木佑是脫離不了關係的。”

“至於宵鳶說的那個女孩,她或許不是直接原因,但是大概率也脫離不了關係。”

“她來自實驗室。”泊湮道,

“實驗室裏一段時間都會有死掉的實驗品,我不記得她,但是她大概也是實驗品,那衣服我也穿過,後頸的位置有個很小的布條,是用特殊的紡織物製作而成,上麵寫著每個人的編碼。”

“也就是說,那女孩就是從實驗室裏跑出來的。她能活下來,是因為宵鳶用自己的血治愈了她。”焰白道,

“這個實驗體,她之後去了哪裏呢?”

“誰知道。不過能在接受了實驗還能活下來,恐怕也不是什麽簡單的……等一下?”

泊湮猛地站起身來,他的眸子顫抖著,似乎想到了什麽事情,表情變得更為凝重了。

“怎麽了?”焰白看向了他,表情困惑。

“不,我忽然想起來,一般來說,接受實驗的人,根本沒有機會逃出來的。”泊湮神色複雜地看向焰白,道,

“唯一能獲得自由,能夠隨意地進出房間,並且能被特別對待的,隻有一種人。”

“那就是實驗成功,成為了人造選中者的人。因為成為了選中者,那麽我們就有可能活下來,他們對我們的管束也就不會那麽嚴格,更不會把實驗體捆在床上。”

“那個女孩,她和我一樣,也是選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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