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所以，你們做好了決定嗎？”

當夜晚降臨之時，焰白終於來到了顏久的麵前。而他也給出了他準備已久的答案。

“當然。”

焰白點了點頭，回答道，

“我答應你，殺死端木佑。”

“很好。”顏久點頭，

“那麽，我需要你和我簽訂靈魂契約，以確保泊湮真的會殺死端木佑。”

“為什麽是你和他簽訂契約？”泊湮皺起眉頭，

“要下手的人是我，為什麽你會選擇他？”

“嗯？是啊，為什麽呢……”

顏久的身形微微後仰，他頗為感興趣地打量著泊湮，輕笑道，

“大概是因為——我很清楚，一個人一定會為了想要得到的東西付出一切，卻唯獨不會付出自己的愛吧。”

“你敢拿焰白的命去賭失約的結果嗎？”

泊湮沒有再說話。

但是他看向顏久的目光明顯要陰沉了很多。

“沒事沒事，倒不如說，如果讓泊湮簽訂契約，我還會很擔心呢。”焰白無奈道，

“反正我們遲早都要麵對端木佑的，就算答應了也沒什麽關係吧。”

“隨便。”

泊湮輕瞥了一眼焰白，轉身離開了。

他的心情顯然很不好，但是焰白也沒辦法——他也猜到泊湮肯定會不高興，可無論如何，他也不能讓泊湮來簽訂契約。

靈魂契約締結的過程很快，結束之後，顏久也收回了手，似乎是鬆了口氣。

“那麽，我會告訴你我想告訴的，不過按照我們的約定，這件事情隻能告訴你一個人。”

“好。那你們先在外麵等我吧。”

焰白隻能看向了身後的人，對他們使了個眼色。而其他人雖然也不怎麽喜歡顏久，但是介於約定，也隻能先一步離開了。

其中宵鳶還不安地回頭看了好幾眼，大概是放不下心。不過在注意到顏久略帶考量的目光後，他還是刷的一下把目光收了回去，老實了起來。

等到昏暗的房間裏終於隻剩下他們兩人的時候，顏久才再次坐在了沙發上，他的目光細細打量著焰白，道：

“坐吧，上次本來是想和你多聊一會的，但是你顯然是去問了宵鳶什麽吧？”

“是的。看來你已經全部知道了。”

焰白再次坐在了顏久的對麵。這一次因為宵鳶不在，焰白也注意到顏久輕鬆了很多。

看起來，在宵鳶的麵前，他確實有些話是不會說的。

“我說過，我不會窺探你們。既然我願意坐在你的麵前和你對話，也代表著我確實信任於你。”

顏久手中的旱煙輕輕敲了敲桌子，他咳了兩聲，輕輕道，

“你們在金澤城和黑葉城的事情我也差不多知道了。可以說堪稱大膽。但是你居然會想奪取莎樂美的鑰匙……我知道你很強，死雨也很強。泊湮那小子我不清楚，但是以你們的能力，你們應該能打敗莎樂美，得到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這很不值得，不是嗎？”

“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焰白也隻是笑笑，

“所以，莎樂美的異能到底是什麽？”

“莎樂美的異能力是【寄生】。”顏久回答道，

“但是她的寄生是不知不覺的，她可以隨時寄生在任何人身上，你們每一個人……都有可能被她寄生了。”

“怎麽樣？這個異能會不會很出乎你的意料呢？”

顏久的目光頗有些玩味，而焰白則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道：

“你的意思是，莎樂美的異能是……她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寄生在任何人身上，並且不會被任何人發覺？”

“是。”

“她現在可能寄生在我們每個人的身上，但是我們很有可能什麽都不知道？”

“是。”

“那麽，她也可能會寄生在你我的身上，而我們都無法察覺到，甚至被她聽到全部的信息？”

“是這樣。”

顏久這才稍微坐直了身體，他的眸子在焰白身上流轉，嘴角卻微微一笑，

“所以，我才會和你說……隻有你答應了我的要求，我才會告訴你這樣的信息。畢竟在和你合作的這一刻，我也算是把我的命賭上了。如果莎樂美想要殺了我，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既然我是賭上了命的，那麽我也希望你能付出點什麽。畢竟你和你親愛的小男友不也是賭上命來到這裏的嗎？”

“……你覺得我和他是情侶關係？”焰白皺了下眉頭。

“哈哈，或許你對他還不是，但是他看向你的眼神，那我可太懂了。”顏久輕笑道，

“你可能不會懂，畢竟他隱藏的很好……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隱藏，又或者，那份感情是被壓抑在冰山之下的冰川，你或許看不見，但是不能否認他的存在。”

“但是啊，太過於沉重的愛意也會讓人想要退縮的，最好不要讓他察覺到，否則……你大概會一輩子無法逃離吧？”

“……”

他確實有感覺到那份微妙，也大概知道這也許和自己丟失的記憶有關係。

但是眼下談論這個問題好像也沒什麽意義，焰白思考了會，道：

“如果被寄生了，那麽被寄生的我們會死嗎？”

“如果有那麽簡單就好了。”顏久淡淡道，

“真那麽簡單，莎樂美恐怕連白染城主都能輕而易舉地殺掉吧？可惜，想要孵化成功，可沒那麽容易的。”

“孵化成功是指？”

“心靈上的統一。”

顏久指了指自己的心臟，道，

“莎樂美想要通過寄生的人重生，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和被寄生者達成某種協議，二，是壓過被寄生者的意誌，徹底控製他。”

“至於我是怎麽知道的……莎樂美上個寄生的人就是我而已。她想要殺死端木佑，所以寄生在了我的身上，試圖接近端木佑，可惜她失敗了。”

“端木佑沒有殺你嗎？”焰白問道。

“沒有。”顏久淡淡道，

“他不想殺我。”

“但是你想殺他？”

“是啊，我沒說過嗎？我恨他。”顏久笑了笑，

“還是說，你覺得我的態度過於平淡，不像是想要殺死一個人的樣子？”

“不是這樣的。因為我知道啊，無論我怎樣反抗，怎樣去做，哪怕豁出了性命，也無法做到那件事情。我哭鬨，痛苦，甚至自我懲罰，也無法改變這個結局。既然都是無法改變的結局，那我為什麽不能讓自己稍微輕鬆點呢？”

“你恨他。”焰白看著他，

“是因為他殺死了你最重要的人？”

“誰知道呢。”顏久顯然是不想繼續回答這個問題了，

“至於宵鳶，你誤會了，我並不討厭他。我隻是一直和他沒什麽感情罷了。對於這個問題，我並不想多說。”

“最重要的是，他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的。你們既然帶他過來了，那麽也要考慮到他會死在這裏的結果。”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宵鳶留下來嗎？”焰白試探性地詢問道。

“我什麽時候這樣說過？”

“沒啊，我就是感覺。”

顏久像是被焰白哽了一下，沉默了半晌，他還是決定轉移話題。

“那麽，我們來說說如何準備接下來的計劃吧。按照我們原本的計劃，莎樂美應該會預定一個房間。她會提前一天來到這裏休息，然後會挑選一名極樂之地的人前往她的房間和她徹夜長談……”

“這時候，我會替代人員，讓你過去見莎樂美。而之後你該怎麽做，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頓了頓，顏久繼續道：

“當然，你想怎麽做都行，把整個極樂之地砸了也無所謂。畢竟我認為，想要殺死莎樂美並沒有那麽容易，你們也不一定百分之百會成功，最重要的是……莎樂美強大的地方並不在她的攻擊性，而是她的異能——隻要她留有一絲寄生在某個人的身上，她就有可能再次複活。”

“隻要她想，她幾乎是不死的。就算你們殺了她，她也會在其他人身上複活，不斷地複活，一直到你們無法殺死她為止。”

“即便如此，你也想接受這個計劃嗎？”

“當然。”焰白笑了笑，

“我有我的想法。”

“……在聽完這些後還能保持你的想法，看來你確實是有計劃了。”

顏久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既然如此，那麽我先送你去準備吧。希望你真的準備好了。等會你去006房間就行。”

“好，謝謝。”

焰白起身——這也算是談妥了計劃。雖然他還有很多想要知道的事情，但是眼下並不是詢問事情的時候。

隻是在他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顏久卻意外地又叫住了他。

“等一下……”

顏久忽然起身，他的語氣停滯了片刻，才緩緩開口，

“宵鳶，如果你覺得帶著他累贅的話，離開愛之城的時候丟給我也無妨。”

“他甚至連異能都沒有，在你們身邊估計也是累贅。帶著他去解決端木佑隻會給對方落下把柄。”

“好啊。”

焰白並沒有戳穿對方顯而易見的小心思，隻是點了點頭，

“不過，有時候，誤會不早點說明的話，事情總是會變得更糟糕的。”

“如果有什麽想說的話，我覺得你還是早點說比較好。宵鳶他也應該很擔心你吧？如果你在乎他，還是要說清楚比較好。”

“如果莎樂美的事情結束了，我會單獨和他聊聊的。”顏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