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莓為什麽要把宵鳶帶去隔壁的房間??她想乾什麽??
焰白立刻衝向了門口,然而他的門和想象中一樣,早就被反鎖了,常人根本打不開。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下一秒,一陣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焰白的整扇門瞬間被冰刺刺穿,這一陣動作極為劇烈,甚至讓隔壁門的宵鳶都驚地跌坐在了地上。
“我草!!”
望著那鋪天蓋地的冰刺,以及從冰霧中走出的身影,宵鳶嚇得聲音都扭曲了。
可驚嚇之後卻是極大的驚喜。
“焰白!?你怎麽在隔壁房間!?你,你不是……”
宵鳶一愣,他下意識地看向了身側——小莓已經打開了她身後的門,正笑盈盈地看著他。
而在小莓的背後,那漆黑一片的門口,一股濃重的焦味正源源不斷地攀爬而出。
一個渾身上下燒的焦黑的人,四肢著地,慢吞吞地爬了出來。
他的身形極大,甚至連走出門都有些費勁。那張焦黑的臉緩慢地看向了宵鳶,伴隨著他微微張口,一股嗆人的煙霧撲麵而來。
宵鳶幾乎條件反射地向前彈射蹦起,連滾帶爬地避開了煙霧。
然而下一秒,他剛才所在的地方直接被火焰燒起,滾燙的火焰瞬間燃儘整扇門,火舌像是有自我生命一樣,迅速向著宵鳶的方向爬了過來。
“嗡!!!”
就在宵鳶跑過來的那一瞬,焰白頓時發動了冰熟悉的異能,一扇巨大的冰牆隔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也擋住了那燒焦的人的身形。
“焰白啊啊啊啊啊!”
宵鳶就差哭出來了,雖然他剛才的動作矯健無比,他此刻內心也絕對嚇壞了。
“別嗷了,快跑!”
然而就在焰白揪著他準備向著走廊另外一邊逃離的時候,在走廊的儘頭,卻逐漸出現了另外一個黑色的身影。
火光照耀著那人的影子,碩大的黑色四肢倒映在牆壁上,似乎是爬行著的,讓人莫名內心生出恐懼。
“喂!樓下為什麽會有火光?別告訴我下麵也著火了啊!”宵鳶的聲音都快變形了。
“你說的沒錯。”焰白立刻反應了過來,
“走!我們去房間!!”
另外一邊的樓梯也有焦化人爬上來,也就是說火焰會從兩邊一起攀爬過來。
他們根本無路可逃!!
焰白立刻將宵鳶扯入了唯一的房間裏,在這樣做之後,冰熟悉的異能瞬間發動,將那扇門瞬間凍住了。
但是這也堅持不了多久,焰白直接爬上了桌子,示意宵鳶一起過來。
“把窗戶砸了。”焰白對宵鳶道,
“我們得逃出去。”
“焰白啊啊啊啊!”
然而宵鳶的臉都快嚇變形了,
“窗,窗外!!有人啊啊啊啊啊!”
宵鳶親眼看到了一隻眼睛出現在了玻璃窗的另外一側,像是發出了嗤笑般,又瞬間消失不見了。
他覺得自己的心臟都快裂開了,然而焰白居然還在笑。
他怎麽笑得出來的啊!!!!!
“我知道。”焰白笑了下,
“難道我們門外就沒有人了嗎?你要不要看看你的身後?”
不需要轉頭去看,那股焦化的煙霧就已經開始融化門口的冰了。
再不動手的話,恐怕他們兩人都會被燒死在房間裏。
屋內也是死,屋外也是死,那麽他們唯一能做的隻有選一條路作死了。
宵鳶一咬牙,乾脆直接跳上桌去,一把拽住了焰白的手。
“走!!”
早晚都是死!他還不能搏一搏了嗎!!
“很感謝你這麽果斷。”
也就在宵鳶蹦上來的那一刻,焰白瞬間發動了異能,頓時爆破了整扇窗戶。
“嘩啦!!!”
玻璃碎裂的聲音在這一刻炸起,兩人被這巨大的爆炸聲猛地推向了更遠的地方,伴隨著一陣天旋地轉,他們直接猛地紮入了草叢之中。
來不及感受身上的疼痛感,濃鬱的血腥味就於下個瞬間撲麵而來。
宵鳶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可他尚未反應過來,就被焰白一把拽著衣領,拽了起來。
“我們的境況不太妙。“
焰白微微喘息著,他皺著眉頭,看向了四周,聲音逐漸壓低,
“我們現在好像回到了血域……但是,不是我們之前所見到的血域。”
“什麽意思??”
宵鳶費力地抬起頭,進入他目光的是一片滾燙的火焰——那是已經被點燃的酒廠,他記憶中處於血域的酒廠。
可在那二樓的房間窗戶附近,小莓卻微笑著站在那裏。她趴在窗台上,單手托著腮,眸子裏跳躍著火焰。
而她的身後,焦黑的人正安靜地站在那裏,像是在凝視著他們,又像死去了一半,成為了火焰的一部分。
那沁人心脾的酒香,也在此刻變得愈加劇烈了起來。
黑暗之中,血肉蠕動的聲音清晰無比。宵鳶這才注意到,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們的四周居然聚集了大量的[人]。
或者說,他們已經不能被稱之為[人]了。
即便穿著相同的衣服,有著相同的樣貌,但是那些人早已失去了身為[人]的理智,向著他們撲來。
“跑!!”
宵鳶還在震驚和恍惚之中,他的手臂就被焰白拽住,徑直向著森林深處奔跑而去。
可是……在恍惚之中,宵鳶卻看清了某個人的身形。
穿著紅裙的女人正站在不遠處,她微笑著看著他,目光閃爍著瘋狂。
【逃吧。】
【就算逃離了血域,你也無法逃離你的命運,更無法逃離血域的命運……】
【所以,為什麽不去依賴我呢?依賴我這個一直深愛著你們的人呢?】
【為什麽要趕我走?為什麽……你們都不愛我呢?】
【你們都應該愛我的。】
夢幻般的聲音在他們腦海中響起,宛若鬼魅般,久久無法散去。
“她有病吧!!”
終於意識到什麽的宵鳶震驚了,
“是她捏造出來的幻境??為什麽??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然而焰白卻沒有回答他的話。
他們在森林裏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看不見那些玩意才勉強停了下來——雖然隻看到了一瞬,但是焰白也為他所看到的那一眼感到發自內心的惡心。
那些都是血域的人。
可他們看上去,與其說是人,不如說是【怪物】才更為合適。
他們的身體像是從內翻到了外,甚至能夠看到他們身體深處的內臟……隻一眼,就能讓人把晚飯都吐出來。
焰白不敢再多看——並不是他不想戰鬥,而是對這些人,他並沒有戰鬥的經驗……以及,那個紅裙的女人。
她的笑容實在是過於詭異,讓焰白一秒也不想在那多待。
“是莎樂美。”
焰白看向了宵鳶,目光凝重,
“你看到了那些人嗎?你知道那是怎麽一回事嗎?”
從宵鳶的表情來看,他對此並沒有過多的驚訝,頂多是被惡心到了。
也就是說,他其實見到過類似的場景。
“對,我應該和你說過吧?血族長時間不飲用血的話,會化身成失去理智的怪物。”宵鳶皺緊了眉頭,臉色陰鬱,
“也就是你所看到的那樣……”
“一旦變成那樣,別說吸血了,他們甚至會直接吃人。而且無論是敏捷度還是戰鬥力都會大幅度提升。”
“我小時候親眼目睹過其他血族變成了那樣,那轉化幾乎是不可逆的。所以一旦出現了那種情況,長老會直接出手殺死對方。”
說著,宵鳶的手指逐漸攥緊,目光也變得痛恨了起來,
“是莎樂美毀掉了酒廠,所有人才會因為沒有血液的攝入發生異變!!無論是小莓還是血域的大家,所有人都因為酒廠的覆滅而毀滅了啊……”
“於是她得到了酒廠的權限,並且以此來威脅血域的人們……她不是想要認可嗎!?隻是為了這種事情,她就要毀掉所有人的幸福嗎!?”
宵鳶越說越激烈,甚至眼睛裏都染上了一層血色,情感幾乎要溢出。
可焰白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冷靜了下來。
“我不這麽認為。”
焰白看著宵鳶,道,
“莎樂美確實想要得到認可,可如果我是她,我是不可能放任血族的人變成那副樣子。”
“隻有人還是人的時候,她所獲得的認可才是有價值的。莎樂美很在乎這份價值,她不可能毀了酒廠。”
“我認為,她不僅不想毀掉酒廠,她甚至想要複活那些死去的人。然而,如你所見,她失敗了。”
“你的意思是……”宵鳶深呼吸著,顫抖著詢問道,
“莎樂美她,她其實——”
“你有發現一件事情麽?”焰白輕輕地開口了,
“或許你很久沒有回到血域,所以有些忘記了。但是,我從進入血域之後就一直覺得,這裏的一切都讓我很是熟悉。”
“僅僅是道路的走向,房間裏彌漫的熏香,都讓我想到了另外一處地方。而那裏我們前不久才去過。”
他看著宵鳶,緩慢地給出了自己的見解。
“你不覺得血域和愛之城,有些過於相似了麽?”
“……所以,血域其實沒有消失?也從來都沒有拒絕我的進入??”宵鳶瞪大了眼睛。
“是的,它從未消失過,所以你召喚血域失敗,也並非是因為它們消失了。”
焰白的目光眺望向更遠的方向,眸子染上了一層暗色,
“從始至終,我們一直都在愛之城,也就是血域裏。”
“愛之城,就是莎樂美為自己所創造的美好的幻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