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想要奪權的人,想要刺殺城主的人,亦或是外來的潛入者……這些人們,你覺得他們都去了哪裏呢?”

“所以,他們都淪為了整座城市的[燃料],是嗎?”

“沒錯。”端木佑笑道,

“也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進入培養皿的,正確來說,那些能力強大的,或者極為反叛的存在,他們都會被關入培養皿之中。而那些弱小的人,就會在上層做苦力。”

在上麵或許會稍微輕鬆點,雖然每天都要忍受鑰匙對他們的攝取,但是好歹能自由活動。”

“而被關入培養皿的人,可以說是成為了真正的植物人。除了大腦還是活躍的,其他的一切,包括五感在內,也會全部被剝奪。”

“這可比監獄的關押要有用多了。”

“這也未免太殘忍了。”白燁嘆氣。

“是啊,殘忍,但是也確實找不到比這更為有效的做法。”端木佑溫和道,

“除非有人願意成為鑰匙的選中者,代替這些人去受苦。”

“您應該聽說了,有一位名為焰白的青年正在外界遊蕩吧?他可是最完美的選中者軀體,如果您能夠得到他,或許您就能真正的統領整個失樂園,而不用再繼續這樣痛苦的事情了。”

“……”

白燁沒有立刻回答他的話。

他隻是將目光投射向門口的位置,剛才他有聽到腳步聲的接近。

“阡刃,你回來了?”

於是他很快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那位年輕的管家步入了房間內,隻是從他臉上的表情來看,他剛才大概經歷了相當痛苦的事情。

“你找到了你的父親嗎?”白燁問到。

“……我找到了。”阡刃乾澀道。

“他的狀態怎麽樣?”

“他……”

阡刃沉默了半晌,才緩慢地回答道:

“他死了。”

“是我殺死的。”

“你做的很對。”端木佑眯起眼睛,

“那樣的狀態也不可能活到外界,殺了他,反而是對他的解脫。”

“我猜猜,是他請求你這麽做的,是嗎?真是可憐的孩子啊……”

阡刃沒有回答他。

他攥緊了拳頭,內心有種極為痛苦和酸澀的感覺。

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不僅僅是他的父親,那些人……或者說,他們幾乎看不出[人]的樣子,甚至像是一根根乾枯的樹乾。

那裏的環境壓抑到讓他窒息,他甚至不敢想在這個地方待上一天是什麽樣的感受。

唯一讓他感到慶幸的是,他並沒有看到母親和妹妹,也就是說,他們應該離開了失樂園。

這樣也好。

哪怕是死在了外麵,也比留在這裏要好。

這裏簡直是人間地獄。

“你已經堅定了決心,這很好。”端木佑看向了白燁,

“那麽,你你這短時間請好好休息,等你做完了您需要做的一切後,我們就開始著手進行下一步的計劃,您看可以麽?”

“當然。”

這場短暫的聚會很快就結束了。

實際上,這並不是一場令人感到愉快的聚會,所有人都看到了他們並不想看到的真相,以及失樂園的那些地基。

他們所看到的繁榮昌盛,全都是用人命堆積起來的。

一切都是虛假的。

“所以,我們真的要下手麽?”

阡刃忽然開口道。

“你是說焰白,還是說白染?”白燁看向他。

“不,我並沒有任何猶豫的意思。”

阡刃輕聲道,

“隻是,那個人也沒有做錯什麽事。隻是將一個無辜的拉入這場爭鬥之中……”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代替他。”

“選中者的身份極為特殊,你沒辦法代替他的。”白燁道,

“這個世界上能夠做到這一點的,除了我,隻有焰白最合適。”

“難道你更希望我去代替他做這件事麽?”

“不……”

他沉默了很久,最終長嘆道,

“所以,到頭來,我們也並沒有比白染高尚很多,是麽?”

“對。”白燁眯起眼睛,笑道,

“你也不用有任何心理負擔,你隻需要知道,你無法違抗我的命令,最大的惡人就是我,動手的人是我,最終失樂園的統治者也會是我。”

“而你們,不過是我的傀儡罷了。”

惡人隻需要有一個就足夠了。

曾經的白染,以及現在的他,又何嘗不是抱著自私的想法,登上了那個位置呢?

白燁低聲嘲諷地笑著,目光逐漸黯淡。

“可最終,我還是會殺了你的,白染。”

“希望我們能夠來一場真正的道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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