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奇怪的是,宵鳶竟然陷入了沉默。
他的雙手不安地交織著,看不出來是什麽樣的表情。
“你可能不敢相信。”宵鳶苦澀地笑了笑,道,
“我們現在,就在失樂園之中。”
“!?”
什麽情況?他這是又回來了??
“是死雨帶我們來這裏的,他說過他在失樂園內有一處駐紮地,就暫時帶我們來到了這裏。”宵鳶道,
“你昏迷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等之後泊湮會和你說清楚的。”
看得出來,宵鳶想要用儘量平靜的語氣和他說話,但是從他的聲音中可以得出,他現在的情緒也確實不太好。
更何況他的眼睛也紅紅的,明顯是哭過了一場。
說到底,他也是被這件事情打擊到了吧。
“辛苦你了。”焰白看著他,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不是所有人都在遇到這件事後還能一直淡然若之的。”
“你不用自責,我想,顏久他應該也不會再責怪你了。”
在聽到焰白這樣說後,宵鳶的眼睛再次刷的一下紅了起來。
他使勁伸出手擦了擦眼睛,但是眼淚還是忍不住地滾落了下來,打濕了手袖的衣服。
“我……”他哽咽道,
“我也很想幫助大家一些什麽,但是不管我怎麽去做,我都無法成功地幫助到任何人。”
“我知道,顏久也說過,這不是我的錯……可是,就算這和我毫無關係,我怎麽又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但是我又什麽都做不了呢?”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焰白道,
“我也做不到很多事情。相對而言,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還是謝謝焰白先生安慰我了。”宵鳶無奈地笑了笑,
“我現在也隻能努力做到最好了,不過焰白先生的話,肯定能比我做更多有用的事情吧。”
“我嗎?”焰白愣了一下,“你為什麽會這樣認為?”
“或許是因為你給別人的印象就是這樣的?”
“……”
焰白不知道該說什麽。
宵鳶並不了解自己,或者說,這個世界上了解自己的人本身就不多。
可是……又何嘗不是他拒絕了別人了解自己的渠道呢?
這就無從得知了。
焰白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宵鳶也很快因為有事要忙,先離開房間了。
“等會泊湮會來找你的,你到時候再和他了解情況吧。”
很快房間內就剩下了焰白一人。
在宵鳶走後,焰白再次躺回了床上,他安靜地注視著天花板,腦海裏卻開始回想起之前的部分記憶。
他其實是記得這裏的。
在死雨的記憶中,原本的組織首領[死雨]就是在這裏布置了失樂園的駐紮地,可是伴隨著[死雨]的死亡,這裏也很快被廢棄了。
也就是說,除了夜梟外,沒有人會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
死雨如果重新回到了這裏,那麽他的心情恐怕也是極為複雜的吧。
焰白閉上眼睛,他感受著這具身體的呼吸,也感受著某種力量在他的身體中緩慢流淌著。
實際上,他很清楚的一點是……之所以端木佑沒有將白燁作為[選中者]進行實驗,也是因為焰白的存在。
合適的選中者極少,如果沒有其他的選擇,恐怕端木佑不僅僅不會放過白染,也絕對不會放過白燁。
但是,既然有了[焰白]的存在,這個顧慮就被直接解決掉了。
如果端木佑殺死了白染,再去繼承城主的位置,那麽他大概率是不會得到認同的,還可能麵臨著被兄弟殺死的命運。
可如果一開始白燁就對白染不滿,那麽他當然可以[利用]白燁去解決掉白染,最後自己堂而皇之地在背後掌控權力。
至於焰白……當然是得乖乖的成為選中者,成為整個失樂園的鑰匙,從而解放更多的人。
很完美的計劃。
如果白燁和焰白從頭到尾都不是一個人,或許他的計劃真的很完美。
而問題在於,白燁並不是很想成為傀儡政權,而端木佑,也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容易掌控白燁。
哪怕他現在裝出一副極為乖巧,任人擺布的樣子,他也沒打算真的這樣一輩子下去。
既然白染都是要死的,那麽端木佑自然也不會太遠。恐怕直到最後,他才會發現他自己才是被狩獵的一方吧。
他可不希望自己的身邊有任何能夠威脅到他的因素在啊。
“篤篤篤。”
就在焰白躺在床上思考的時候,一陣敲門聲將他的思緒拉扯回了現實。
焰白緩慢地轉換了視線,看向了門口,而泊湮正站在那裏,他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但在麵對焰白的時候,他還是儘量穩定住了自己的情緒。
“焰白,你身體好一點了嗎?”
泊湮走入了房間,難得關心地問道。
“好很多了。”焰白笑了下,道,
“你現在忙完了嗎?有時間來看我了?”
“……抱歉。”
泊湮垂眸,
“不管怎麽樣,眼下,我們應該是比較安全了。”
“隻是……焰白。你要是有時間的話,要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嗎?”
哦?
焰白來了興致。
這可是泊湮難得主動的時候啊!他怎麽可能拒絕呢!!
“當然。”焰白彎了彎眼睛,
“隻要你想,我永遠都不會拒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