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紅霧之中,能夠保持意識的清醒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泊湮走出了地下室,他很快發現,外麵的暴風雪雖然沒有停下,但是也從原本一望無際的銀白色變成了看不到邊際的血紅色。

這也算是難得一見的場景了。

“你……要去哪裏?”

死雨跟在泊湮的身後,他的腳步踉蹌,目光閃爍不定,

“你不去地下室?可是焰白在那裏,你不是……”

“不。”

長久的沉默後,泊湮還是開口了。

“我感覺的到,他不在那裏。”

“他……他不在那裏?”死雨愣了一下,

“他如果不在那裏,那會是在哪裏?”

“我不知道。”

泊湮無法闡述他此刻的想法。

就好像大腦經歷過了無數的死亡,最終漸漸地清醒了過來。原本模糊不堪的視線變得明朗,甚至連空氣中都彌漫著鮮甜的氣息。

那些血霧並沒有讓他感到惶恐或者不安,反而讓他無比的安心。

“我看得到他的靈魂。”

“我感知的到他的走向。”

“他在召喚我,他在……邀請我……”

泊湮喃喃道,目光卻像是沉入了寂靜的湖底,毫無波瀾。

“你們打算去哪裏?”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年幼女孩的聲音忽然響起,死雨微微一愣,很快看清楚了那人的養貓。

那居然是之前一直失蹤的言七。

隻是此刻,言七的瞳孔中沉澱著壓抑的暗紅色,像是有血液在暗中湧動。

“你們是想去找白燁?”

言七開口道,她的手中似乎還拖著一個人,動作有些粗魯。

“你知道他在哪?”

泊湮輕輕回過頭,看向了言七的雙眼。

“我大概能猜到那孩子會去哪裏……”

言七沉吟片刻,很快將手中的人扔了下去,

“你們幫我照顧一下宵鳶,他還在幻境裏……我試著解開幻境,但是鑰匙的力量實在是太強大了,我的能力無法將其解決。”

“你是誰?”

死雨意識到眼下的言七好像和他平日裏印象不太一樣。

“我?你們可以叫我玲娜。”女孩笑了笑。

“玲娜?”

泊湮終於轉身正視了她的眼睛,

“血域的長老?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真是失禮,可沒有人說一定要是肉/身死亡才是真正的死亡吧?”

言七,或者說玲娜,她微微挑起眉頭,表情不是很好看,

“我不太明白白燁到底想做什麽,但是很奇怪的是……我在他的身上感知到了一種力量。”

“力量?”

“對,看起來他收集了不少鑰匙……原本我和這個小女孩簽訂契約,隻是為了讓他活下去而已。沒想到能夠根據她的身體看到那麽多東西。”

玲娜靠在牆壁上,他看向了泊湮和死雨,繼續道,

“我知道,你們現在無論心情如何,最終你們肯定都要去找白燁。不能說是阻止他……或許,你們可以和他聊聊?”

“在那之前,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麽回事。”

就在這時候,泊湮忽然冷不丁地開口了。

“身為血域的長老,你不但活到了現在,你甚至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你一直潛伏在我們的身邊,到底有什麽樣的目的?”

空氣一陣寂靜。

在夢境和宵鳶的口中,他們不難知道這位長老做過什麽樣的事情,但是如今她居然還活著,這就相當的不可思議了。

“那天,血域的大屠殺,我本來已經被殺死了。但是由於我嘗試過各式各樣的魔法,其中有一種是將靈魂剝離肉/體的魔法……雖然用的很倉促,但是還是成功了。”

玲娜沉吟片刻,還是開口了。

“在我成功之後,我遇到了一位逃亡的女孩,她似乎和自己的母親走散了,蜷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小女孩……”

泊湮想起來了。

就在失樂園的冰雪關最開始打開的時候,確實有一個小女孩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焰白還將他的外衣借給了小女孩,沒想到這麽久過去了,她居然還活著。

“當然,這孩子的力量比我想象中的要強大,畢竟[言靈]這樣稀有的能力,確實能夠輔助我不少。”玲娜笑了笑,道,

“所以我答應幫她找到她的家人,而代價是讓我寄存在他的身體裏。”

“這就是你一直跟著我們的原因?”死雨問道。

“對,我的目的就是回到失樂園,一來是為了接近端木佑和宵鳶,還有顏久他們,二來……”玲娜頓了頓,道,

“白燁似乎有一個下屬,叫做阡刃,那家夥是言七的哥哥,隻要我將她交到她哥哥的手中,一切就能結束了。”

“總得來說,現在一切已經亂了套了,言七的哥哥阡刃似乎和白燁一起離去,我們都想要前往他們的身邊,不是嗎?”

“你知道他在哪裏?”泊湮問道。

“我知道。”玲輕輕一笑,

“他能去的地方,唯一可以去觸碰神明核心的地方,就是神權國。”

“我想,我可以帶你們一起過去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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