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不敢怠慢,趕緊把秦歸明又從囚車上拖了下來。</p>

"你我目標一致,都是殺封宴,不如再好好合作一回。你大業得成,我殺他報仇,大家再一拍兩散。"秦歸明靠在囚車上,虛弱地喘了會氣,朝著魏珣陰冷地看過去。</p>

魏珣正氣得發狂時,派出去的探子又回來稟報了。</p>

"王爺,常之瀾是去護送顧傾顏撤離,方庭是去找草原王。"</p>

"殺了他們。"魏珣正是一腔怒火無處發泄,揪著探子怒氣衝衝地嗬斥道："提著他們的頭來見本王。"</p>

突然,魏珣的怒吼聲又停住了,他陰晴不定地盯著探子看了會兒,一言不發地跨上馬背。</p>

秦歸明就像明白了什麼,當即就大喊道："常之瀾不會給你解蠱的,你彆癡心妄想。"</p>

"牙都沒了,還想舌頭也沒了嗎把他丟回囚車,等本王回來再處置。"魏珣扭過頭,陰惻惻地盯著秦歸明看了一眼,打馬就走。</p>

秦歸明又被塞回了囚車,關在囚車裡的大周士兵對視一眼,朝他圍了過去,掐脖子、拳頭捶他胸口,對著他一頓猛揍。看守囚車的侍衛有人想上前阻攔,卻被同伴給勸開了。</p>

"彆去了,小心給你也種蠱,到時候可沒人給咱們解開。"</p>

想勸的人立馬偃旗息鼓,不願再靠近。</p>

秦歸明原就一身是傷,此時更是被打得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眼看將死之時,有個周兵說道："不要讓他死得這麼便宜,先留口氣兒,若是我們點著了,他也跟著燒起來。"</p>

眾人收了手,紛紛朝他身上狠啐幾口,不再理他。</p>

秦歸明此時連給這些人下蠱的力氣也沒有,他躺在囚車裡,從頭頂的木頭縫隙裡看出去,那半彎妖月安靜地懸掛在天際,冷漠地注視著他。</p>

他腦子裡昏沉了一會兒,似乎看到了小時候,顧父牽著他的手,把他帶進了書院。又似乎看到了兒時的顧傾顏,坐在院子裡,瘦小的丫頭拿著針線埋頭認真地納鞋底。頂針太堅硬,她的手指紅紅的,細密的汗水從額角滴下來,打在鞋底上,她趕緊擦掉汗水,捧著鞋底看了又看,確定沒有弄臟,這才繼續。過了會兒,他又似乎看到了五公主,她一聲一聲地喚他秦郎……</p>

秦歸明突然感覺後悔了,就那樣和五公主過一世也挺不錯,這世間隻怕沒有第二個五公主,可以無條件地接受他的一切。或者一開始就和顧傾顏過下去,當個小官兒,開個小書院,收幾個弟子。</p>

他喉嚨裡咕嚕響了幾聲,嘔出幾口血來,眼睛緩緩地合上了。</p>

他這輩子真他媽的是個笑話啊……</p>

如果能重來一次,當有人告訴他他是皇子的時候,他就去告訴顧大人,然後繼續和顧傾顏在一起,那樣就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