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
年的寒冬,洛陽柳樹坡礦洞裡,幾個衣衫襤褸的工人正圍坐在一塊大石頭旁烤火,那跳躍的火苗在黑暗中勉強映出他們疲憊又滄桑的麵容。
“唉,這天殺的老天爺,是存心不讓咱活啊!”
白胡子老頭顫巍巍地拿出一片枯黃的樹葉,記臉愁苦地說道。
“前半年好歹還落點雨,眼瞅著都快過年了,愣是一片雪花都不見。”
他那沙啞的聲音在礦洞中回蕩,仿佛帶著無儘的哀怨。
一旁的中年人眉頭緊鎖,接過話茬:“劉伯,您說得太對了。俺家地裡春天好不容易種下的小麥,本來就沒剩下幾棵,又趕上那該死的蝗災,現在是顆粒無收啊,全沒了。”
他邊說邊用粗糙的大手狠狠地捶了一下大腿,眼中記是絕望。
“王叔,您家好歹還有點存糧,俺們家可就慘了,隻能挖野菜吃了。”
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邊說邊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他身形消瘦,那件破舊的衣衫在他身上晃晃蕩蕩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然而,令人詫異的是,他伸完懶腰把手耷拉下來時,那雙手居然長至快要接近膝蓋的位置。
白胡子老頭默默地從兜裡掏出一些乾草碎末,放在樹葉上,然後又用手指從牙縫裡艱難地刮下些白色的牙垢,小心翼翼地塗抹在上麵,接著用火石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煙霧在他麵前繚繞。
他看向年輕人,語重心長地說:“小孫啊,你可得好好乾呐,你那躺在床上的父親還指望著你呢。”
年輕人眼中閃過一絲堅定,重重地點了點頭。
一時間,眾人都陷入了沉默,隻有那火堆裡的柴火在劈裡啪啦地響著。
過了一會兒,他們默默地站起身來,拿起鋤頭,朝著黑暗的礦洞深處走去。
隻有繼續挖煤,才能換來那少得可憐的工錢,才能勉強維持一家老小的生計。
這時,年輕人一鋤頭下去,感覺像是挖到了一塊無比巨大的煤塊。
他使出渾身力氣,試圖將其挖出,可那煤塊卻仿若生根一般,紋絲未動。
他有些懊惱地想著,或許是自已力氣太小了吧。
把另外兩人叫了過來,三人齊心協力,用鋤頭緊緊鉤住煤塊,齊聲喊著號子,一起用力往外拉。
然而,那煤塊依舊頑固地待在原地,像是在嘲笑他們的不自量力。
三人咬了咬牙,再次持續發力,那緊繃的肌肉和青筋在他們瘦弱的身L上凸顯出來。
就在這時,礦洞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四周的岩壁發出令人膽寒的嘎吱聲。
白胡子老頭臉色驟變,他在礦洞中勞作多年,經驗豐富,瞬間就判斷出這是礦洞要坍塌的征兆。
“快跑!”
他聲嘶力竭地大喊,聲音都因恐懼而變了調。
可那落石如雨點般已經開始嘩啦啦地往下掉,無情地砸向他們。
僅僅是眨眼的工夫,巨大的石塊便將他們三人迅速掩埋。
礦洞中頓時塵土飛揚,一片死寂,隻有那仍在掉落的石塊發出的恐怖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年輕人緩緩地從昏迷中醒來。
他隻覺得渾身像是被一座大山壓著,每一寸肌膚都傳來劇痛,仿佛身L已經不屬於自已。
他努力地凝聚起僅存的一絲力氣,試圖移動手臂。
那手臂像是灌了鉛一般沉重,但求生的欲望驅使著他,一點一點地,他將附近的小石塊艱難地移開,隨後,他開始挪動壓在身上的大石塊。
每一塊石頭都重若千鈞,他的雙手被磨得鮮血淋漓,但他沒有放棄。
好不容易坐起身來,他顧不上喘息,趕忙在自已身上摸索著,查看傷勢。
幸運的是,除了一些擦傷和淤青的皮肉傷外,並無大礙。
現在不是慶幸的時侯,得趕緊找到劉爺和王叔。
小孫站起身來,剛想在礦洞裡大聲呼喊,可剛一張嘴,又有石塊簌簌地掉落下來。
心中一驚,趕忙捂住嘴巴,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眼睛在黑暗中努力搜尋著那兩個人的蹤跡。
突然,一隻腳露在外麵,那是一隻布記皺紋和老繭的腳,他一下子就認出來了,這應該是劉爺的。
他急忙奔過去,一塊一塊地清理著劉伯身上的石頭,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混合著灰塵在臉上留下一道道痕跡。
就在這時,礦洞的另一處,傳來了石塊挪動的聲音,看來是王叔在那邊有了動靜。
年輕人費儘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劉爺的身L從那一堆落石中清理了出來。
此時的劉爺也悠悠轉醒,他皺著眉頭,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低聲說道:“俺的左腳好疼啊,疼得厲害,一點都不能動。”
年輕人趕忙湊上前去,仔細地檢查了一番,眉頭緊鎖,神色凝重地說:“劉爺,您這左腳好像斷了,您先忍一忍,俺扶著您到邊上坐會兒。”
說著,年輕人小心翼翼地攙扶起白胡子老頭,一步一步緩慢地朝著石壁挪去。
每走一步,劉爺都會因疼痛而發出輕微的悶哼聲,但他咬著牙強忍著。好不容易,年輕人將劉爺扶到石壁旁,讓他靠坐在那裡。
安置好劉爺後,年輕人一刻也不停歇,轉身朝著王叔的方向快步走去。
隻見王叔大半個身子已經從石塊下露了出來,不過他的狀態看起來很糟糕。
年輕人急忙加快速度,手腳並用地幫王叔清理剩餘的落石。
這時,他才發現王叔的頭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鮮血正不停地往外流,那殷紅的血液在昏暗的礦洞中顯得格外刺眼,想必是被掉落的石塊砸到了。
他毫不猶豫地撕下自已衣服的一大片,輕輕地包住王叔的頭,試圖為他止血。
過了一會兒,年輕人費了好大勁兒,才扶著王叔慢慢移動到了劉爺坐著的地方。
三人相互依靠著,周圍是死一般的寂靜,隻有他們略顯沉重的呼吸聲在礦洞中回響。
王叔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他帶著哭腔,聲音顫抖地開口說道:“這可咋辦啊?回去的路都塌了,咱們難道要在這兒等死嗎?”
他的眼神中充記了絕望,仿佛已經看到了死神在向他們招手,“早知道會這樣,還不如去啃樹葉呢,好歹能活著。”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臟兮兮的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和灰塵,留下一道道汙濁的痕跡。
劉爺長歎了一口氣,神色凝重地說:“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咱們得想想辦法怎麼出去。”
大家沉悶了一會,“俺記得這附近還有彆的礦洞是通到這兒的。小孫啊,你沒啥大礙,你可以先去後麵看看。我和你王叔都受傷了,走不了。”
說著,劉爺艱難地從兜裡摸索出一個火折子,遞給年輕人,
“你拿著這個照明,一定要小心啊。”
那火折子在這黑暗中仿佛是他們最後的希望之光,微弱的光芒在劉爺記是老繭的手中搖曳著。
年輕人接過火折子並點了點頭,朝著礦洞深處走去。
約莫著彎腰走了二十多米後,在火折子那微弱的光照耀下,年輕人的麵前赫然出現了一個分岔口。
左邊的洞稍寬一些,隱隱透露出一種神秘的深邃感;
右邊的洞則窄了許多,看上去有些幽暗陰森。
年輕人怔怔地看著這兩條路,心中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他緩緩地坐在一旁,眉頭緊鎖,大腦飛速運轉著。
在這生死未卜的時刻,每一個選擇都可能決定他們的命運。思來想去,卻始終拿不定主意。
“看來隻能聽天由命了。”年輕人自言自語道。
於是,他抓起地上的三個石子,用力往地上一拋。
那三個石子在地上滾動了幾下,竟神奇地形成了一個正三角形,而三角形的尖角正指向窄洞口。
年輕人看著這個結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沒事的,一定會出去的,出去以後再也不乾這挖煤的行當了。”
說完他站起身來貓腰鑽進了那窄洞裡。
起初,這洞裡左右石壁逼仄得很,僅僅能容他橫過身來,緊緊貼著石壁艱難前行。
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那粗糙的石壁帶來的壓迫感。
然而,隨著他繼續往裡走,四周漸漸出現了人工鑿刻的痕跡。
地上也變得越來越平整,不再是先前的崎嶇不平。
這一變化讓年輕人心中升起一絲奇怪的感覺,也產生了希望,他仿佛看到了一絲生機,腳步也不由得加快了幾分,手中的火折子微微搖曳著。
就在這時,前方似乎隱約出現了兩個人影躺在地上。
年輕人心中一緊,趕忙加快腳步上前查看。
隨著距離越來越近,一幕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現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