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六哥，快過來吃飯，十七忙了一上午！”</P>

“……哦，來了。”夙夜勞累一下子湧上四肢百骸，小六忽然分外疲憊，她有氣沒力地走到院中坐下，卻根本吃不了幾口，“不行，我太困了，去眯一會兒。”</P>

放下筷子，她挪著雙腿到一邊，攤到躺椅上，閉上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P>

串子奇怪：“六哥怎麼看起來這麼累？”</P>

葉十七沒有搭話，腦中反複浮現小六脖頸間的紅痕。</P>

午睡養神。未末時分，小六精神好了些，昏昏沉沉睜開眼睛，串子正好端著盤子出來。</P>

“六哥六哥，趁熱吃趁熱吃！”</P>

這香氣極熟悉，肚子正餓的小六半抬著頭看過來：“紫藤花雞蛋餅？你做的？”</P>

串子含糊地應了一聲，溜得很快。</P>

小六失笑，抓起一張咬了一口。這和昨夜裡的冰漬鮮花口感不一樣，冰漬紫藤更鮮甜，雞蛋餅是暖的。</P>

雞蛋的香味太濃鬱，把紫藤花的味道壓得死死的。</P>

亂七八糟想了一會兒，混沌的腦子終於清醒了點兒。小六反應過來，半坐起來喚道：“葉十七！”</P>

屋裡走出來個委委屈屈、哀怨膽怯的青年。</P>

小六還是有點生他的氣，便說餅不想吃了。可是十七說，不會再有下一次了。</P>

她想依靠人時，絕不會讓她找不到他。</P>

十七說這話時，神情無比認真。</P>

小六怔了一會兒，心裡那些情緒忽然散了。</P>

她笑起來：“十七，我不生你氣了。”</P>

小六看到，她說完這句話，十七的眼睛一下子有了神采，但是緊接著，他的神情又萎靡了下來，甚至比之前還要恐慌。</P>

“小六，你不打算再相信我了，是嗎？”</P>

“不是的。”小六搖頭。</P>

她並不是不再相信十七，而是他能不能做到已經無所謂了。她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她能依靠的，本來就應該隻是自己。</P>

“如果我的毒術再厲害一點，那天不用你做什麼，我也能將他們都毒倒。說到底還是自己不行。”</P>

十七慌道：“是我不對，我不該丟下你一個人！小六！我隻是，不想離開你。”</P>

“沒有誰會一直陪在另一個人身邊，你現在不想離開我，或許是要你離開的人還沒有出現呢？”小六說，“沒關係，十七，那次的事過去了便過去了吧。”</P>

“……你以後不會再給我機會了嗎？”</P>

“不是這種意思。嗯……”小六仰頭看了看遠處的天空，“我覺得我以後肯定也不是全部用自己的力量就可以解決掉一切問題，但是再需要其他人時，那不叫找一個人依靠，而是尋求幫忙，我會回報。那叫合作，或者交易吧。這樣的話，會不會被丟下，我說了也算的。”</P>

決定的權利，不再隻會屬於彆人。</P>

太陽光還熱烈著，小六又開始昏昏欲睡了，她還越說越覺得這方向很對：“這樣的話，我不會心情不好，彆人也不會有壓力，對彼此都好……毛團還不回來……”</P>

缺覺的人快睡著了，話說得顛三倒四。</P>

十七很慌。小六的話聽得他雲裡霧裡，好像原諒了他，又好像沒有原諒他。</P>

相處恢複正常，又過了些日子，串子的姻緣也擺了上來。</P>

小六向來是心細又心大的，明知道桑甜兒有問題，還有閒心取笑十七有沒有美貌的婢女，容貌比不比得上桑甜兒。</P>

可是當這姑娘說自己願意一輩子和串子在一起時，小六卻想著試一試，給他們尋一個機會。</P>

人的一生很短，他們在賭，小六也想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