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讓自己維持著冷淡的模樣，告訴她：“唯一的方法，就是把蠱引到另一人的身體內，去禍害彆人。”</P>

小六仰著臉看著他，嬉笑裡帶了幾分認真：“我唯一想禍害的人，就是你。”</P>

【唯一想禍害的人，就是我……】</P>

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相柳管不住它，隻能放鬆了對自己身體的控製，移了目光到小六臉上，身體慢慢俯低，盯著她的眼睛，再問：“你唯一想禍害的人，就是我？”</P>

小六後仰了頭，鄭重地點頭：“嗯！”</P>

緊繃的心弦鬆開，浮上臉頰時是不易察覺的柔軟笑意，相柳渾身鬆快了很多，最後試了小六一句：“我會在軒離開清水鎮之前殺了他，這樣你就不用煩惱如何解蠱了。”</P>

〖還要殺瑲玹！〗</P>

小六被激得竄起來，問：“你殺了軒能匡扶辰榮嗎？”</P>

相柳看著火焰：“不能。”</P>

“軒上過戰場，屠殺過辰榮的士兵嗎？”</P>

“沒有。”</P>

“你和軒有私人恩怨嗎？”</P>

相柳的眸子偏移，於眼角的一寸目光落在小六臉上，道：“有。”</P>

〖……嗯？！〗</P>

小六想說的話被打亂，竟直接卡了殼，好一會兒才重新理清話頭，問：“你什麼時候和他有了私人恩怨？”</P>

【他抓了你，囚禁你，虐傷你。】</P>

相柳說：“既然是我和他之間的私人恩怨，自然隻是我和他事。你不必管。”</P>

狂亂的心跳換了一人，小六有點呆滯地問：“你要殺他，不止因為他是西炎王孫？”</P>

相柳道：“還有立場。”</P>

“立場？”小六一時沒有想到這個原因，聽完相柳的解釋又氣又無奈，又……有些心疼。</P>

“我看最傻的人是你！你才是最可悲的傻子！人家可不傻！”</P>

〖也不知道這個洪江走了什麼狗屎運，能讓你鉗製在辰榮幾百年豁出命去為他做事。什麼傻，他傻嗎？他要是傻能留得下你？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留的……簡直可……算了彆罵太狠。死妖怪又要生氣。〗</P>

“你本該是個自由的妖怪！”</P>

心尖和眼底一片滾燙，相柳在小六看不到的身後，目光溫暖又炙熱，輕道：“誰讓我有九個頭，總會矛盾複雜一些。”</P>

〖他這話，好像帶著點嘲弄，是對自己，還是對命運？啊啊啊——不要說這些既定的、沉重的、讓人不愉快的事了！！〗</P>

小六蹲在地上，回頭看他：“你之前不是一直說，最厭惡彆人說你是九頭怪嗎？九頭是你的禁忌，誰提，你就會殺死他。”</P>

“你還活著。”</P>

小六翻眼睛：“暫時活著。”</P>

【會一直活著。】</P>

“你剛才還想殺了我。”小六氣悶地把身體扭過去了。</P>

【我剛才也沒有想殺你。】</P>

相柳望著她生氣的後腦勺無聲地歎了一口氣，“我憎恨的不是他們談論我是九頭怪，而是他們心底的鄙夷、輕蔑。我允許你提，是因為……是因為你嘴裡調侃取笑，但心底，從不認為九頭妖就是怪異。”</P>

小六一怔，回望相柳，後者有些難堪地低了頭。</P>

她忍不住安慰道：“我曾經比你更怪異。”</P>

相柳錯愕地看她。</P>

小六回以一個溫暖的笑。</P>

“所以你躲入深山，不敢見人？”</P>

小六大大方方地道：“嗯。”</P>

相柳緩緩抬手，摸了摸她的頭。</P>

【沒事了。】</P>

小六慢慢地移動腦袋，看過去，和那個……不敢看她一樣的九頭妖怪對視了幾個回合。</P>

他視線躲閃，手卻沒有移開。</P>

小六失笑。</P>

〖這是在安慰我麼？〗</P>

【我們……很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