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有點不舒服：“是因為海上會有大渦流嗎？”</P>

相柳笑了笑：“我一句話，又讓你多想了嗎？走吧，天太晚了，我該送你回去了。”</P>

他轉身，小夭卻不動。相柳聽到她悶悶的聲音：</P>

〖不是多想。〗</P>

相柳回頭，正要說話。這時，小夭低聲道：“如果當初你從死鬥場裡逃出來時，是我救了你，那該多好。”</P>

相柳怔住。</P>

小夭看著他，眼底慢慢湧上了翻滾的情緒：“如果是我救了你，我一定隻讓你做防風邶，自由自在的防風邶。”</P>

相柳看了小夭半晌。</P>

小夭眼裡全是委屈和心疼。那“委屈”不是她自己，而是為他。</P>

相柳的手慢慢地、輕輕地、溫柔地落在小夭臉上，指腹緩緩碾去她眼角的淚。</P>

“不要難過，”他的視線也混沌起來，小夭是他目光模糊下唯一的清晰，“你現在，就是在救我了。”</P>

身陷命運，已不得更改，但是小夭硬是從既定的命運裡，搶出了他的心。</P>

他不開口還好，這一說話，小夭的眼淚反倒洶湧得厲害。</P>

“相柳……”</P>

“我在。”</P>

小夭難過得要命：“邶……”</P>

“邶也在。”</P>

眼前人的話音，輕得像是一片片飄落在的心上的霜雪。</P>

小夭抬起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上：“我也在的，玟小六在，小夭在，我和你，我們在一起。”</P>

“是。”</P>

“我沒有說洪江大人不好，我就是心疼你。”</P>

“我知道。”</P>

空蕩蕩的街口，他們相擁。街尾處，有一人落寞離去。</P>

有人的衣衫被浸濕，有人發絲滲了水霧，亦有人……無處可哭。</P>

璟隻是想，目送自己的星光和她的明月相依相伴，徹底斬斷自己的妄念，與他們告彆。</P>

你所求得償，便是我的所求。</P>

他成全了自己。</P>

璟微笑，清絕如山巔鬆柏，月下一個人步回青丘，忽然，路上跳出一夥人擋住了他的去路。</P>

數十黑衣人，個個瞧著都是靈力高強。</P>

璟平靜地望著領頭的人，喚道：“大哥。”</P>

塗山篌靜了片刻，摘下來麵具。</P>

璟說：“大哥，你剛答應過奶奶，現在就來要我的命了嗎？”</P>

塗山篌打量著他這弟弟，溫和地笑了笑，說出的話卻極冷漠：“我已經讓她失望過很多次，也不差這一次。”</P>

璟說：“奶奶這些年的身體一直不太好。”</P>

“所以為了她，”塗山篌道，“這一次我仍然不殺你，隻是想發泄一下心裡的火氣。塗山璟，你知道我不服，我恨你，你逃不了。”</P>

璟提醒他：“這裡是青丘。”</P>

“無所謂了。”塗山篌說，“我這些年，已經被你們逼得快一無所有了，你有身份和地位，竟然連個女人也要想方設法地搶回去。塗山璟，你是不是見不得我得到一點想要得到的東西？”</P>

璟明白塗山篌在說意映，他不讚同：“是你不珍惜。而且，她隻屬於她自己，她有權利做選擇。”</P>

塗山篌冷冷一笑：“彆說廢話了，動手吧。”</P>

說罷一聲令下，數十黑衣人便齊齊湧向了璟。</P>

璟運起靈力——雖然遭遇了那等折磨，靈力早落了許多，他根本打不過這些人。</P>

嗖——</P>

冷厲的破空之音傳來，一排箭矢齊刷刷釘在了地麵，硬生生擋住了黑衣人衝向璟的路。</P>

眾人抬頭望去，一身寬大黑袍的意映騎在天馬上，手裡一把彎弓，箭尖和她的眼眸，分不出哪裡的冷芒更亮。</P>

塗山篌道：“意映！”</P>

意映道：“大公子，我勸你三思而後行。”</P>

塗山篌惱怒地道：“你一直跟著他？你這麼在乎他嗎？！”</P>

意映覺得他這話太好笑了：“我並沒有跟著他，而是一直監視你。”</P>

塗山篌放低了聲音，道：“你真要與我為敵嗎？”</P>

“我隻做對我有利的事。”</P>

塗山篌大笑兩聲，道：“你以為以你自己之力，能救得了塗山璟嗎？！”</P>

意映不知道塗山篌哪裡來的這種話，她看著很像個莽夫嗎？</P>

又一支箭飛來，直直射向塗山篌——他擋住之後，震驚地望著天空。</P>

那身黑袍分開，摘下兜帽——原來意映身後、天馬上還坐了一個人。</P>

阿念拿著弓箭說：“防風意映好歹算是我的師父，這幫師父一個忙，無論在哪裡都說得過去。而且，剛好拿你們來練我的箭術！”</P>

皓翎二王姬！</P>

塗山篌恨得咬牙。</P>

“啊，這裡好熱鬨啊。”</P>

冷不丁又傳來一句活似看戲的聲音，塗山篌明知道自己抬頭會被氣死，但是無法不抬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