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聘禮(2 / 2)







小夭摸摸自己的唇,放下手仰著臉道:“不疼了!血債血償?”</P>

邶不要:“我今天親膩了,先記著吧,彆賴賬。”</P>

把小夭氣得狠狠踩了他一腳,咬著牙道:“放心吧師父!徒兒不敢!”</P>

邶壞心眼兒地解除了什麼禁錮,然後小夭腿一抖,跳著腳嗷嗷叫。</P>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為什麼你腳疼我也跟著疼了!!”</P>

邶將禁錮封了回去,笑道:“我可以控製蠱蟲。笨蛋!”</P>

不疼了?小夭掂著腳轉了兩下,開始扒拉邶:“我不服!明明是我的蠱蟲,為什麼要聽你的!不行不行,它得聽我的。”</P>

邶怕癢,一邊躲一邊道:“那你可要更愛我才行……好了好了我錯了我錯了我錯了!!!!!”</P>

小夭這才暫時放過他:“情蠱的事,你還有沒交代清楚的是不是?”</P>

“不重要。”邶看小夭將弓收回,手腕上月牙印跡明亮,突生感慨道,“小夭,你出師了。”</P>

小夭一怔:“我……出師了?”</P>

邶道:“以你的修為,箭術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極致。從今往後,你再不需要跟著我學習箭術,隻要修習些靈力就好了。你父王是水靈之體,如今你體內也埋下許多水靈,這方麵你可以跟著他修習。隻是你經脈到底被摧毀過,哪怕換過血、溫養過靈脈,修習起靈力來,依然會事百倍而功一成……小夭?”</P>

後麵的話小夭根本沒有聽進去,她隻是貪戀地看著邶。</P>

邶不自覺地放緩了聲音:“怎麼,舍不得我這個師父?”</P>

小夭說:“是,我舍不得。”</P>

〖我討厭你時,你為了教我有力自保,厚著臉皮硬教我箭術,一點一點為我糾正姿勢、調整心態。我心情不好,你帶我去遊玩;我討厭束縛,你帶我去賭坊;我愛好美食美酒,你帶我去慰藉浮生……〗</P>

〖小心嗬護的是邶,溫柔至極的是邶,逗我開心的是邶,讓我肆意逍遙的是邶,賠喜怒哀樂的是邶,伴我風花雪月的也是邶……〗</P>

〖邶是九天之上的相柳,為我送來的紅塵萬丈、不儘人間……〗</P>

“小夭……”</P>

小夭想哭。</P>

邶說:“小夭,不要把我想得那麼偉大。我陪你玩、陪著鬨,是因為我也開心;我讓你有力自保,是因為這樣我可以省心,不必擔憂來不及救你;我……”</P>

【我入凡塵,是因為九曲世外客的相柳遇見你,已愛上了人間。】</P>

小夭說:“也就隻有你,總認為大愛是無私。”</P>

相柳說:“愛沒有大小,出於本心者,都可以說一句‘私心’,隻看惠及罷了。”</P>

小夭後退了一步,俯身施禮道:“多謝師父,傳授我箭術。”</P>

邶坦然受了這一禮,卻道:“這箭術是防風家的秘籍,送給你我又不心疼。以前就跟你說過,我教你射箭,你陪我玩兒,我唯一付出的不過是時間,你償還的也是時間,一直都是公平交易。”</P>

【交易結束,便不要覺得虧欠。】</P>

小夭道:“你總這樣……一筆一筆的,找借口算得那麼清楚。”</P>

邶晃過來,低聲道:“難道,你想占我的便宜?”</P>

他完全忘了現在的小夭臉皮有多厚。</P>

隻見上一瞬還在憂傷的姑娘,這一瞬已笑得賊兮兮。邶一激靈,下意識再後退,已經來不及了。</P>

小夭圈住他的腰說:“師父教導之恩,徒兒無以為報,隻待來日以大禮求娶咯。”</P>

邶的唇張張合合幾下,才說出一句話來:“你這什麼姑娘?怎麼什麼話都敢說!”</P>

“咦?我在月下的大樹上見你時,你是不是也說過這句?”小夭笑得非常欠揍,“那我來告訴你答案——”</P>

她踮腳貼上他的耳廊,道:“是你的姑娘。”</P>

滿意地看到久違的紅耳朵,小夭後退,拍拍邶的肩膀說:“放心吧!到時候我也會為你準備一個獨一無二的聘禮的!”</P>

邶忍無可忍:“走開——”</P>

“我不!柳柳!寶邶!你知不知道‘付出時間’代表著什麼?人生在空間,再付出時間,那就是‘永遠’!哇,原來你有那麼多小心思……”</P>

邶側身:“強詞奪理!你走開!”</P>

小夭隻能繞著邶打圈:“不不不,怎麼能是強詞奪理呢?隻要我認定的,那就是真理!邶,你想要什麼樣的聘禮?要不要加一座金山?!邶!……”</P>

“饒了我吧,你有完沒完啊……”</P>

這座山穀,春日花開,秋日風沙,而今已是冰霜遍地。留在這時間裡的,全是你我。</P>

馭天馬回紫金宮的路上,小夭還不死心地問:“我回五神山,你真的不去送我嗎?”</P>

邶說:“怎麼送?讓防風邶去送,你妹妹會給我一箭;讓相柳去送,你哥哥會給我一劍;以鬼方氏的身份,你父王定然召我一見。”</P>

小夭被一堆“箭劍見”繞暈了,順嘴問道:“那兮兒呢?”</P>

邶白了她一眼:“若是被挑破身份,這人間我是待不下去了,隻能去往陰間。”</P>

小夭大笑,一路樂回了紫金宮。瑲玹看到妹妹出去是一身衣服,回來又換了一身衣服,恨不得逮住防風邶給他一劍,但是那人連紫金宮都不能進,早騎著天馬走了。他無奈,有心想勸妹妹離那浪蕩子遠點,又怕小夭沒了防風邶就去念叨相柳,前者總比後者要好解決一點,最後隻能作罷。</P>

再加上他最近很忙。之前來中原的名頭就是重修宮殿,因著小夭養傷,他怕宮殿事畢另有名頭讓他不得在辰榮山等消息,硬是將工程往後拖延,這宮殿就快要竣工了。</P>

馬上要回五神山,小夭決定在走之前去一趟青丘。塗山太夫人身體不太好,她剛好能治一治,全當幫哥哥和璟。</P>

璟來接人。小夭收拾好了藥箱,還帶上了了阿念。她去與師父告彆。</P>

小夭用心給塗山太夫人診治開藥,暫時無法根治,隻能延緩,她決定好好去翻醫書,儘快想出新的法子來。</P>

塗山篌已經被徹底封閉。病榻前守著的隻有意映。</P>

離彆在即,小夭說這次走或許要一段時間不回來,還望璟和意映能及時將塗山太夫人的情況通知她,她會將藥物從五神山送出。</P>

二人自是答應不提。</P>

阿念辭彆時,意映將一幅弓箭的圖紙送給了她。上麵的武器精妙而精美,是依著阿念的修為和喜好繪製的,還特意留下鑲嵌寶石的地方。</P>

“你的父親是皓翎王,能找到能工巧匠為你打造這副弓。如果有什麼材料不得,寫信來青丘,族長可以弄來。”</P>

阿念收好圖紙,答應一定會好好練習,便和姐姐一起離開了青丘。</P>

紫金宮的車駕離去,璟還站在原地。</P>

意映道:“小夭已經走遠了。”</P>

璟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再目送了一眼,才轉過身往回走。</P>

翌日,小夭阿念便和蓐收回了皓翎。</P>

又過了幾天,入夜,意映叩開了璟的房門。</P>

“這麼晚了,找我有什麼事嗎?”</P>

意映端著兩碗湯,進了門,放在桌上:“我來送東西。”</P>

璟請她坐下:“這是什麼?”</P>

“奶奶送來的,讓你和我一人一碗。”</P>

這湯看著尋常,但是意映臉上的神情倒很莫測。璟端了一碗在手裡,準備細看——</P>

“不必查驗了,這裡頭真的有藥。”意映胳膊放在桌上,支著腦袋。</P>

璟蹙眉道:“藥?什麼藥?”</P>

意映說:“奶奶擔心她命不久矣,想抱孫子。你又不成親,她就想出來這麼個下下策,給你和我,一人一碗藥。”</P>

璟難以置信地道:“你!你是說……”</P>

意映微微一笑:“是的。”</P>

璟跳了起來:“我去找奶奶!”</P>

一隻手臂擋住了他的路。</P>

璟道:“防風意映!難道你也想這樣嗎?”</P>

意映道:“我無所謂,看你。”</P>

璟道:“我不願意!”</P>

意映竟撲哧笑了出來,璟羞怒交加,怒目而視。</P>

“對不住,對不住……”意映收起笑意,坐直了身體,正色道,“你為何不願?”</P>

璟不吭聲。</P>

意映道:“讓我猜一猜。你是放不下小夭?”</P>

璟臉色一白,搖搖頭:“她有她自己的選擇。”</P>

“理智上你很清楚,無論是拚死來救她的相柳,還是我二哥防風邶,都不在你之下。相柳有魅力,我二哥更適合她。但是你在感情上,你又偏偏放不下她。”</P>

璟沉默。他真的在努力了。</P>

意映道:“我能理解你。身處至暗之時,一顆星子的光芒堪比驕陽,可是星星啊有她喜歡的月亮。”</P>

璟的眸子暗淡下來,他道:“我曾接觸無數好意,所以小夭說,她隻是我的星光。而相柳一定不曾擁有,所以小夭會是他的月亮。”</P>

他們互為彼此的月光。</P>

璟喃喃道:“可一些虛情假意,也是好嗎……”</P>

“那你的靜夜呢?你奶奶呢?也是虛情假意?你不正是為了他們所以才放不下塗山璟的身份麼?”意映道,“既然你已經做了塗山氏的族長,擔起了那些責任,你就已經要逼迫自己少一些私情,多看利益了。”</P>

璟僵硬地轉動腦袋看向桌子上的兩碗湯。</P>

意映道:“奶奶挺貼心的。”</P>

璟覺得他奶奶很糟心。</P>

“你有放不下的人,我有不想撿的男女情愛,是一如既往,還是往深處做我們的‘生意’,我尊重你的選擇。”意映說完,又挑起一邊唇角,漠然一笑,“左右,你已經毫無選擇了。”</P>

璟心裡一震。</P>

他看向麵前這個冷靜冷漠的女子,忽然想起多年前那個癲狂的她,是不是也經曆過毫無選擇的時候?</P>

原來在毫無選擇的時候讓自己滑下深淵,竟然是一種解脫。</P>

璟端起碗,一飲而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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