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突然衝進來一個阿念擋在小夭和瑲玹中間，問道，“哥哥，你要殺九命相柳嗎？他可是我們的恩人，他救了姐姐！”</P>

“他的救命之恩，我會遵守承諾給他一座辰榮的山峰！我會償還！但是，他不能挾恩搶走小夭……”瑲玹唇發顫，心發苦。他拚儘一切、拋棄一切，擁有了保護的力量之後，卻要失去想要保護的那個人。</P>

也許是他眼裡的悲愴太令人難以承受，小夭和阿念都慌了起來，不約而同上前扶了人。</P>

“苗圃！閉館！今日不接待任何人。”</P>

“海棠守好，不許讓任何人進來！”</P>

瑲玹呆愣著被姐妹倆硬拉著坐下了。阿念守著他，小夭坐在一旁沉思良久，抬頭對上瑲玹的目光，道：“哥哥，我們聊一聊。”</P>

又看向阿念：“你都聽到了嗎？”</P>

阿念道：“我先見到了哥哥，他去找你之後，防風邶走得突然，我叫住他，他笑得很奇怪，我便過來找你們，正好聽到……他是相柳。姐姐！防風邶真的是……”</P>

小夭點頭。</P>

阿念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那一切都理所當然了。”</P>

瑲玹道：“是啊，怪不得。”</P>

“姐姐，你不會一直都知道他是……”</P>

“不會。”瑲玹說，“我記得小夭一開始並不待見防風邶。如我所料不錯，是豐隆兄妹生辰宴會之前，對嗎？你不顧體麵當眾叫了他出去，是害怕他的身份暴露、擔心他的安危。小夭，你那麼在乎他？”</P>

小夭歎氣，哥哥太聰明了。她不打算在這種事情上糾結，她何時得知邶和相柳的身份這些並不重要。</P>

重要的是……</P>

“哥哥，我請求你，不要殺相柳——我知道你們有各自的立場，我絕不想侮辱你們各自的義，我隻想請求你，在戰場之外，不要因為我而殺他。”</P>

“我沒有求過你什麼，就這一次。我不想為難你，哥哥，隻是不要因為我。”小夭痛苦地懇求。</P>

她曾經拿相柳的忠義和信仰開過玩笑，輕視過一次，她絕不會再看低下一次！她明白相柳陪袍澤出生入死的心，她不會去勸說相柳放棄；她亦明白瑲玹統一大荒為國為民的心，她也不會讓哥哥退步。</P>

“你們都心存大義，不要因為我沾染了私欲。哥哥，我不能接受，也承擔不起。”</P>

瑲玹沉默地望著她。</P>

阿念心疼地道：“姐姐……”</P>

小夭固執地看著瑲玹：“哥哥。”</P>

“小夭，”瑲玹說，“我真不知道你對相柳到底是有情還是無情了。你、你將他看做人間四時，竟也願意看著他……死嗎？相柳若萬一死了，你怎麼辦？”</P>

“我會活著。”小夭道，“我能活著。即便沒有人間，大地還是大地。”</P>

這是她能為自己做的。而相柳，絕不會看她隻是活著而已。</P>

她有足夠的勇氣能承擔起失去相柳後維持生命，也有足夠的信心信任相柳會讓她安樂無憂。</P>

“所以哥哥，你答應我麼？”</P>

瑲玹凝視著小夭，問：“如相柳不死，你打算怎麼辦？”</P>

小夭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麼開口。</P>

瑲玹追問道：“我們曾經說過要永遠不分開，你和相柳在一起，我們怎麼不分開？”</P>

你說會永遠陪著我，這個“永遠”，是有期限的嗎？</P>

小夭張了張嘴。</P>

怎麼會放棄哥哥？在大荒流浪的那麼多年裡，哥哥是支撐她活下去的信念和理由。她會一直仰望哥哥，隻是，想擁抱自己的人間啊。</P>

“你、我，生死一條命。小夭，這是你說過的話。”</P>

“我的命，早就不是我的命了！”小夭倏然落淚，道，“不是日日相見的陪伴就不是陪伴了麼？哥哥，我永遠心向著你，你需要什麼，我都可以幫你去爭、去奪，我隻想送你登上高處，然後……”</P>

然後回人間陪他啊！</P>

“我一直不喜歡廟堂之高，不愛束縛，我懷念當玟小六的日子。”</P>

“我請求你，哥哥，答應我，不要因為我去傷害相柳——相柳也絕不會因為我來傷你！我給軒下蠱的時候，他明知道殺了我就可以殺了軒，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對我下手！相柳絕不能再為我丟掉任何一條命了！”</P>

她沒有什麼東西再給他的了，她隻有一條命和一顆心，還不清相柳的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