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體乳白，兩尺見方。小夭好奇地上手摸了摸，就是普通的、海水的感覺。</P>

“這真的是你的殼嗎？”</P>

“不然？”相柳道，“它就是海裡的東西、是海水的一部分。小夭，這東西，交給你。如果有哪一天你找不到我，就來大海裡看看它。”</P>

小夭抱住蛋殼，點頭：“好！”</P>

她把蛋殼放在她的貝殼房子裡。</P>

相柳道：“現在有沒有覺得，自己的身世好像還不錯了？”</P>

小夭說：“一點點。”</P>

相柳摸摸她的頭。</P>

小夭道：“相柳，你好像一點也不討厭那個人，反而很尊重他。我記得你在辰榮府，便因為赤……他駁斥過馨悅。”</P>

“我能感受到他的忠義和情懷，”相柳說，“赤宸將軍一定是個頂天立地的人。”</P>

也許是被相柳目光裡的欽佩和讚譽感染，小夭也覺得赤宸或許就是那樣的人。</P>

“可是為什麼，他留給世間的都是罵名呢？如果他真的是個英雄豪傑，這樣也太委屈了。”小夭又開始心疼那個人。</P>

“或許，”相柳微微一笑，道，“知我者不會，不知者，無謂！”</P>

小夭一震。</P>

知我者，不會，不知者，無謂。</P>

她看著她的相柳，似乎也能從眼前人身上窺伺到另一段時光。那時，會不會也有人和他們一樣，會愛、會痛、會喜、會憂？</P>

會不會也有人像他們想象過去一樣，想象未來的人會有什麼的人生？</P>

“我相信他們的人生，也是一段精彩複雜的故事。”小夭說。</P>

她現在沒有那麼痛苦了。</P>

她就知道，相柳就是她的慰藉。</P>

淚水再次順著臉龐滾落，隻是這一次眼淚掉落之後，小夭覺得輕鬆起來。</P>

淚水凝為珍珠，嗒嗒嗒掉到榻上、再滾到地麵，混入一地珍珠內。</P>

小夭：“……這是什麼？！我剛剛聽到的聲音，是這玩意兒在掉落？”</P>

相柳抹去她臉龐掛著的淚，淚珠在他指尖也化為了一顆珍珠，然後被相柳用兩指捏住。</P>

【等你哭夠了，就拿這些珍珠給你做一張榻。】</P>

“不行，”小夭抽噎著說，“我要那個玳瑁的。”</P>

玳瑁：“……”</P>

它要是在這兒貝殼給你拱塌信不信？反正都要被做成榻了，不造反也是死，不如添個堵什麼的。</P>

“相柳，我、我拿箭指著自己逼迫赤水獻和禹疆讓路放我們離開，你是不是生氣了？”</P>

相柳看了她一眼，不說話。</P>

小夭道：“我真的沒有打算刺傷自己，我隻是不想和他們糾纏。讓他們讓路，那種方法是最快最簡單的方法了。”</P>

相柳歎息。</P>

小夭忙道：“真的！”</P>

相柳輕聲道：“我沒有不信你。而是，你痛苦之時有傷害自己的意圖，這才是讓我生氣的地方。小夭，對自己好一點，好不好？”</P>

小夭心頭一熱，抱住相柳說：“我估計做不到。所以，你來對我好吧。”</P>

【傻姑娘一個。不對你好，我該做什麼？】</P>

“相柳，我真的是赤宸的女兒，爹爹不要我了，我亦無法麵對哥哥，天下之大，我該去哪裡呢？”</P>

“大海無邊無際，這片廣闊的天地裡，你隨處可去。”</P>

〖是啊，我有海底妖王的血液，我可以在大海裡自由來去。〗</P>

小夭陡然生出一絲慶幸和雀躍。你看，哪怕這天下容不下她，還有大海為她張開懷抱。</P>

“那就讓我逃避一會兒現實，待在夢裡吧。”</P>

相柳道：“累了你就歇一會兒，沒有人能來打擾你。等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時，我再帶你去尋。”</P>

“去哪裡尋？找誰？”</P>

“我們在五神山海域之外，”相柳道，“幾百年之前的那段隱秘的往事，皓翎王一定可以給你一個答案。”</P>

小夭愣了愣。</P>

她，該怎麼麵對那個爹爹呢？</P>

他疼愛她是真，當初舉辦大典迎接她回家是真，如今昭告天下他們毫無關係也是真。</P>

小夭很害怕。</P>

“相柳……”</P>

“我在。”</P>

“我……”</P>

“彆怕，想知道真相咱們就去找人，但是不知道也沒關係。你這麼多年也過來了，你活的是你的人生，不是誰女兒的一輩子。”</P>

小夭露出一個笑容，蹭了蹭相柳的胸膛，安心地睡了過去。</P>

在大海中待了半個月，相柳陪著她或無所事事，或暢遊海底。直到有一天，小夭說：“相柳，逃避夠了，我想知道真相。”</P>

“好。”</P>

相柳二話不說，攻擊了五神山護山屏障，驚動了皓翎守衛。邶和小夭被帶到王宮，阿念憂心忡忡地迎上來，才叫了一聲姐姐，皓翎王便出現了。</P>

小夭咬著唇，與皓翎王對視許久，問出第一句話：“陛下，我該怎麼稱呼您？”</P>

皓翎王道：“小夭，跟我去一個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