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於,她還感覺喉嚨火辣辣的疼,乾澀無比。
“蘭馨,水~”她下意識的呢喃,還當是在謝府,喚著自己的貼身婢女。
也許真是在謝府,她呢喃完沒多久,就有人輕輕撬開她乾裂的唇,用嘴給她哺水。
茶水的溫度正合適,不冷不熱,謝洛卿覺得好喝極了,情不自禁地張嘴,想要更多。
而床前的人,見狀也一口一口地給她喂著。
直到她喝夠了,床前身影將茶杯放下,又拿起一方帕子給她輕輕地擦汗。
擦著擦著,便忍不住伸出指,一遍一遍地撫摸著謝洛卿的眉眼,如珍似寶。
守到快雞鳴時分,那人才悄聲離開。
走到門外,他吩咐道:“好好照顧她,另外,傳朕口諭,令謝府丫環蘭馨入玉露殿伺候。”
“是,皇上。”宮女跪地叩首。
蕭離落回到自己的寢宮承光殿,李茂全一邊伺候他換上龍袍,一邊道:“皇上,按您的吩咐,東廠特辟了一個單獨的房間給謝大人,裡麵一應用具都是上乘的,每日的膳食由專人送去,太醫院的杜大人也於早晚都會去給謝大人診治一次。”
“嗯。”蕭離落淡淡頷首。
看著主子慣來精神的龍顏因為熬了一宿而出現了淡青色,李茂全道:“皇上,奴才不明白,您既然喜歡謝小姐,為何昨夜還要假扮旁人去接近她呢?”
“李茂全。”
“奴才在。”
“朕瞧著,你近日是太空了吧?”
“皇上,”李茂全一下子嚇得跪倒,“奴才該死!奴才該死!”
“起來吧,”蕭離落整了整衣襟,淡淡道:“呆會兒下了朝,你去玉露殿一趟,把清音丸送去。”
清音丸?
李茂全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宮中幾代流傳下來的神藥,對先天嗓音沙啞、聲帶損壞嚴重者有奇效。可惜因藥方失傳,現在宮中統共不過幾瓶了。
先前有一次蕭離落生病壞了嗓子,李茂全建議拿出來服用,他還不肯呢,說是要用在更重要的地方。
可現在,就這麼隨隨便便給那位謝小姐了?
不待他細細琢磨,隻聽自家主子又補了一句:“就說是你自己的藥,彆說它的來曆,也彆說是朕讓送去的。”
這下,李茂全是更加想不透了。
既然這麼在意,夜裡不睡覺巴巴去玉露殿守了大半夜,那為何不親自去呢?
這位主子,雖跟了這許多年,可是有些時候的心思,可還真是猜不透啊。
但是無論如何,李茂全都已經清楚了一點:那就是現在整個後宮,得罪誰也不能得罪玉露殿那位。不僅不能得罪,還要小心伺候著。
卻說謝洛卿一覺醒來,感覺喉間乾得厲害。
她正要喚人,忽然間蘭馨推門進來,笑道:“小姐,您醒了?”
“蘭馨?”謝洛卿有些詫異地看著自己的貼身丫環,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是宮裡的大人來府中接我入宮的。”
蘭馨說著,放下手中托盤,走至謝洛卿床前為她掛起紗帳,問道:“小姐,可要現在起身梳洗?”
見謝洛卿點頭,蘭馨便伺候她起身漱口淨麵,梳了個簡單的發髻,又讓侯在門外的宮女端來一直熱著的清粥小菜。
吃完早膳,蘭馨拿出一個造型彆致小巧的藥瓶,道:“這是方才李公公親自送來的清音丸,說是秋日天氣乾躁,小姐您可於每日飯後服用一粒,有清音潤嗓之功效。”
謝洛卿聞言,略有些奇怪,問道:“是皇上身邊的李公公?”
“正是呢。”
果然是李茂全。
謝洛卿於是便不再多問了,服了藥,又喚來昨夜伺候的宮女慧兒,道:“昨夜的刺客可抓到了?”
“回小主,說是讓人跑了。”
謝洛卿蹙眉,沉吟片刻,問她:“你可有法子去尋一些避子藥?”
“小主,這……”慧兒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這宮中,從來隻有貴人小主們要求子藥,哪還有人去要避子藥的?
不過她見謝洛卿神色認真,似不是玩笑,便點頭道:“奴婢在太醫院倒有認識的人,我去問問看。”
謝洛卿見她神色,便知她想岔了。
不過眼下她也不想多做解釋了。
昨夜那人射了好幾次,她雖後來用水細細洗了,可到底還是擔憂。
過了一夜,她已經想好了。
眼下,沒有什麼事比討得蕭離落的歡心更加重要了。
他既然特意召她進宮,那麼自有其目的,也許是要治她的罪,也許是因為先前對她假扮哥哥時那一丁點兒的興趣。
不論如何,她既已來了,再怎麼惶然不安,也隻能去積極麵對了。
於是謝洛卿跟蘭馨道:“給我梳妝,我們去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