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想著也又強按捺住心情將奏折批完,這才忙移駕往玉露殿去了。
承光殿與玉露殿相隔,僅用了半柱香的功夫,便抵達了。
“皇上吉祥。”
“快起來。”
蕭離落忙將她扶起,其實他已經說過讓謝洛卿免了那些虛禮,但是她卻堅持禮不可廢。
她可不願以後史書上將她寫成持寵生嬌、狐媚君王的女子,身為謝氏一族,她不能辱沒了先袓。
兩人一道至錦榻上坐下,蕭離落含笑問道:“怎地忽然想到主動請朕了?”前些日子可都是他一忙完政事便巴巴地自個兒過來的。
謝洛卿聞言,眼波微轉,嬌嗔道:“就許皇上想洛卿,不許洛卿也想阿落麼?”
她輕推他,卻更像欲拒還迎。
“晤,”蕭離落輕笑道:“沒有吃蜜麼,那卻是為何?”
“是淑妃娘娘方才來過了,她給洛卿出了個好主意。”謝洛卿笑道。
“淑妃?”蕭離落皺眉,語氣悄然轉淡,漫不經心地問道:“她來乾什麼?”
“她說洛卿進宮已有一段時間了,特地來看看。”
“哦,是麼?”
他不了解淑妃,但他了解後宮的女人。她們為了榮寵,往往可以不惜一切。謝洛卿見他神色淡然時心中略有些忐忑。
她雖已深信蕭離落愛她之心,可是,淑妃江氏畢竟也跟了他有些年了。
方才淑妃在跟前時倒也不覺得如何,此時此刻,一想到蕭離落對她做過的那些羞人的事,也許以前也曾對淑妃做過,不知為何,謝洛卿心中竟然有股強烈的酸澀。
她並不想去跟一群女人爭寵奪愛,可是為何,她偏偏愛上的人是這天下之君?此生,他注定不能為她一人所有。
想到蕭離落被群芳圍繞的情景,謝洛卿一下子眼圈便有些紅了。
正低頭努力掩飾著情緒,隻聽蕭離落問道:“除了這個,她還跟你說了什麼?你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朕。”
“這……洛卿不敢說。”
萬一……
萬一淑妃在他心中地位不一般,那她豈非成了背後告狀的小人?
見她這般小心翼翼,蕭離落不由更加擔憂了,他輕輕地摩挲她的秀發,安撫道:“彆怕,有朕在。”
他的動作讓謝洛卿心中定了定。
也罷,既然他如此堅決,那她便據實以告吧。
再怎麼說,也是淑妃先來招惹的。
她不會主動害人,可倘若彆人來害她,那也休怪她了。
於是謝洛卿道:“淑妃娘娘說,我是謝府的千金,又是嫡出,按著我朝選秀時的規矩,便不用從答應、常在開始熬了,皇上又這般寵愛我,應當可以給我封個貴人。”
她說完,偷偷瞧一眼蕭離落臉色,隻見他神色淡淡,不辨喜怒,於是據唇笑道:“洛卿本就覺得自己白璧有瑕,不配為後,既淑妃娘娘說我可封貴人,那皇上不妨考慮一下?”
她知道自己這話逾越了。
千古以來,哪有同君王討價還價的道理?
果不其然,下一秒,蕭離落便發火了。“放肆!”他冷著臉,寒聲斥道。
“皇上恕罪。”
—時,謝洛卿並玉露殿中伺候的宮女、太監均齊齊跪地,大氣都不敢出。
“朕並非說你。”
蕭離落忙將她拉起,抱進懷中,柔聲道:“卿兒,朕說過了,你永不必跪。”
“皇上~”謝洛卿一下子心中甜絲絲的。愛上的是君王又如何?隻要這個人也愛她便好了。
就算,當真有一日她因年老色衰而愛弛,那也是往後的事了。
現在,她隻想好好回報他的愛。
—時,謝洛卿心中已經暗暗有了計較。隻不過,這個決定她準備等過些曰子再跟他說。
“皇上,”見他劍眉緊蹙,謝洛卿伸出蔥嫩的小手輕輕按揉他的眉心,嬌聲道:“您也彆生氣了,動怒對身子不好。”
“好,朕不氣。”
美人兒溫柔體貼,讓蕭離落的怒意比方才緩和不少。
但是緊接著,他便側身與李茂全道:"傳朕的旨意,淑妃江氏旁惑邪言、僭越失德,責即日起罰俸半年,閉門思過三月,無詔不得出芝蘭殿半步。"
“是,皇上。”李茂全聞言,忙躬身退出殿外,急匆匆地帶小太監出玉露殿宣旨去了。
謝洛卿也悄悄鬆了口氣。
還好,這處置恰到好處,既沒降淑妃的位份,但是也可免去她再來挑拔了。兩人又說了會子話。謝洛卿才說起另外一事來:“皇上,我娘親的生辰將至,洛卿想回家侍奉幾曰,請您恩準。”這件事她其實早就想提了,雖則哥哥已經被放出,可是家人必定擔憂她,她也很想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