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了園子,上了馬車,謝洛卿眼見蕭離落一路一語未發,忍不住問道:“發生何事了?”
自那個侍衛回稟完,他就一直若有所思的模樣。
“無事。”蕭離落搖搖頭。
見他不願說,謝洛卿便也作罷。
然而沒過多久,卻聽他遲疑地開口道:“方才,你在園中賞花時,可見了什麼人?”
謝洛卿聞言,總算是明白他為何這般反常了。
當下心中又氣又笑。
索性直接問道:“皇上是想問,我剛才是不是見過了沈彬,以及我跟他都說了些什麼?”
蕭離落本是暗自糾結,不曾想卻被她這般直接說了出來,一時麵上閃過一陣不自然。
他避開她的視線,悶聲道:“你若不想說,便彆說了。”
沈彬作為沈尚書的嫡子,又是謝洛卿先前的未婚夫,他自然是留意過的。
在這一代的世家子弟中,他和謝欺程,是最為出色的兩人。
既學富五車,又儀表堂堂,端的是不俗。
作為皇帝,他欣慰有沈彬這樣的良臣。
然而作為情敵,他的心情就頗有些複雜了。
既覺得隻有最優秀的人,才配與他匹敵。
可是,又不希望那人太過傑出。
他這一番暗暗的心思,謝洛卿雖猜不透十成十,卻也能想的差不多。
眼見他糾結的模樣,他乾脆和盤托出,談談道:“我跟蘭馨在賞花時因為一株珍品不識得,他剛巧聽到,便給我們解惑,如此而已,之後,有個女子不幸落水,他便救人去了。總共不過才說了一句話。”
“嗯。”蕭離落點點頭,卻還是不看她,隻盯著轎中的一角。
“皇上,”謝洛卿咬唇,略有些無奈地道:“你可是生氣了?我方才說的都是真的,在說話之前,我並不知道他就是沈彬。”
“朕沒生氣。”蕭離落悶聲道。
“騙人,若沒生氣,你為何不看我?”
“唉……”
蕭離落聞言,歎了口氣,慢慢的轉過頭來看著她。
“朕真的沒有生氣,隻是……”
“隻是什麼?”謝洛卿問。
“隻是有些吃醋。”
他說完,似乎覺得有些沒麵子,於是乾脆拉著她倒進懷裡,不許她再看他的眼睛。
謝洛卿聰明的沒再問下去。
但是胸口卻“怦怦”地跳個不停。
吃醋麼?
他身為一個帝王,居然會為了這麼一件小事而吃悶醋。
不知為何,她覺得開心極了,腦中似乎有煙火炸開。
“皇上……”她靠在他寬闊的胸膛,輕聲開口。
“嗯?”
“我很歡喜。”
他沒有接口,她便繼續說:“你因為沈彬吃醋,我很歡喜。其實,我也吃過醋,在宮裡,淑妃來見我那次,一想到她是你的妃子,你的女人,我就很不舒服,我隻是沒有說,我怕你覺得我小心眼。”
做皇後,是不能小家子氣的。
他現在後宮中妃嬪還不多,也許,再過幾年,還會選入更多的秀女,為大離皇室開枝散葉。
這些,她都想過。不過每想一次,心都會痛一次,所以後來,她便不許自己去想了。
這番話說完,轎內便靜了下去。
外頭,傳來小販的叫賣聲、車馬聲、小孩的吵鬨聲。
就在謝洛卿猜他是否不悅之際,卻聽頭頂上方緩聲開口。
談談的,卻十分有力。
“卿兒,”他說:“宮裡的那些女人,朕很抱歉。以前,朕不曾想過此生會遇見你。”
不曾想,會有一個這般靈透的你,闖我的生活。
本以為,我也會像無數的先祖那般,一心勤政,享受著皇權帶來的無上榮耀同時,亦承受著與之如影隨形的孤寂。
所以,在你之前,有了彆的女人。
這些話,他沒有說,但是謝洛卿已經懂了。
她伸臂緊緊地抱住他,柔聲道:“皇上,以前的那些我不在乎,我隻在意將來。”
“卿兒……”蕭離落忍不住輕吻她的發絲,同時,再次發出無奈的歎息。
“嗯?”
“你怎麼偏偏今日來月事?朕好不容易出宮一趟,又求姑姑將你請來,唉……”
“皇上……”
謝洛卿羞紅了臉,在他懷中輕輕地扭動。
然而,剛一動,被他馬上按住。
“再動,朕可要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