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寧這一動作,讓很多人摸不透,可崔適卻大抵知道顧承寧應該是衝著他來的。</P>
顧承寧確實是衝著他去的,不過他這是殺雞儆猴。</P>
按察司成立了,總要讓朝臣們明白,按察司不是鬨著玩的。</P>
最主要的是,崔永柯屁股不乾淨,否則顧承寧也不可能抓他。</P>
雖然名義上是他以權謀私,可崔永柯知道,他確實沒有這麼做,戶部同僚都可以為他作證,光憑這一點,按察司是弄不倒他的。</P>
不過,他自己做了什麼,他自己清楚,這幾年,憑借著戶部文選司郎中的職位,他收了不少人的錢財。</P>
所有地方官員,哪怕是上州刺史,三品大員,三年一次的考核,他們到了吏部,也得看文選司郎中的臉色。</P>
一個不高興,考核給你個差,那以後基本升遷無望,還會被調任下州,京官就彆想了,更彆說那些其他官員。</P>
於是,有人開始給崔永柯送錢了。</P>
剛開始他隻敢收一些縣尉,縣丞的好處,慢慢的,他膽子就越來越大了。</P>
按察司大獄中,顧承寧對他們父子還是比較客氣的。</P>
兩父子坐在審訊房的桌旁,桌上的茶水還冒著熱氣,可他們哪裡有心思喝水。</P>
“哈哈哈,崔郎中,協律郎,不好意思,本都督有公務在身,怠慢了。”</P>
顧承寧背著手,一邊笑著,一邊坐了下來。</P>
崔適惡狠狠的盯著顧承寧,崔永柯張了張嘴,最後也是什麼都沒說。</P>
他身後跟著常山和馮威,還有幾個低級官吏。</P>
顧承寧轉頭給了馮威一個眼神,馮威從身後官吏手中拿過一疊紙張。</P>
“崔永柯,建武十六年三月,任職戶部文選司郎中,建武十七年二月,收受前永州椒平縣丞賄賂兩萬錢,建武十八年八月,收受前滁州長史路昭賄賂八萬錢,隨後,路昭調任滕州刺史……”</P>
顧承寧目前掌握的,隻是崔永柯受賄的一部分,很多他根本沒有掌握,不過這些已經夠了。</P>
“怎麼樣?崔郎中,這上麵寫的都是事實吧?”</P>
崔永柯此時已經滿頭大汗,建國二十年了,朝廷從來沒有大規模反腐,不想,按察司剛剛成立,第一個案子居然是反腐案,還衝著他來了。</P>
這些一旦查起來,自己是躲不掉的,而且還會連累上官,那時候,隻怕給自己說話的人都沒了。</P>
“會寧侯,我認罪,可我兒子,他並沒有參與這件事,而且,他的官職,我真的沒有插手。”</P>
顧承寧站起身來,走到崔永柯身邊。</P>
“我當然知道,不過,你覺得崔適還能在朝中為官嗎?”</P>
確實,自己受賄,按照大乘律法,受賄超過十萬錢,也就是一千兩銀子,就要斬首,全家人也要受牽連,15歲以上男丁流放,時代不能科舉。</P>
即便像崔適這樣中了進士的,雖然可以逃脫流放之罪,可官隻怕做不了了,進士功名隻怕也不保。</P>
“會寧侯。”</P>
崔永柯撲通一聲跪在顧承寧身邊。</P>
“我崔永柯死不足惜,請會寧侯饒過我兒,十幾年寒窗苦讀不容易呀。”</P>
顧承寧裝出一副剛正不阿的態度。</P>
“崔郎中,你這是要本都督徇私枉法嗎?若非你貪心不足,又如何會連累崔適。”</P>
“來人,將此二人關押起來,查抄崔府。”</P>
馮威快步上前,在顧承寧耳邊悄悄問道。</P>
“都督,這,查抄崔家,要不要跟陛下稟報一聲?亦或是交由大理寺查辦?”</P>
“靠,本都督讓你們怎麼做,你們就怎麼做,出了事有我擔著,你們怕什麼?陛下成立按察司是乾嘛的,事交給彆人做,那還要我們乾什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