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旁觀者 (5)(1 / 2)

逃離月亮坨 南山 1952 字 5小時前






第八章 旁觀者 (5)

王偉鄉預估的沒錯,二寶確實是一邊慫恿賴金福放火,一邊打著市場的主意。他和他爹趙栓子商量了幾天,這事情不能光使蠻力,要分一杯市場的羹,得搞定趙前進。

要說趙前進乾的那些齷齪事,二寶知道得也不少,可是趙栓子認為,用威脅的手段始終不是長久之計,換句話說,二寶乾的虧心事也不少,真要魚死網破,劃不來。現在得讓趙前進意識到王偉鄉也有單乾的心,並且很快就會擠占他的地位,這才有說動他的可能。

他爹去找趙前進分析形勢,他閒得脾脹,就想給王偉鄉添點堵,就算沒什麽實際的效用,隻要看著對方倒黴,他心裏就痛快,那賊眼睛滴溜一轉,打起了兩頭大的主意。

兩頭大的生活自理能力是極差的,沒了女人,日子過得更潦草了,二寶到他家裏的時候,被院子裏的味熏得連連後退,這老頭明明一年多沒養驢、馬了,馬房裏的尿騷味卻一天臭過一天,院子裏那番景象,連二寶都不敢細看,想就知道,一定是他懶得上村裏的茅房解決排泄問題,就直接在馬房裏解決了。

牲畜都沒法待下去的環境,兩頭大硬是沒事人一樣住著,這也算一種本事。

二寶捂著鼻子,在門口招手。看到是二寶,兩頭大氣衝衝拿著斧子就來了,嚇得二寶往門口的樹樁後麵一躲:“叔,你先別急,我給你賠錢來了。”

兩頭大這才把握著斧子的手放下,充滿防備地問:“錢呢?”

“你先把斧子放下再說。哎呀,放下放下。”

他哄著兩頭大把斧子放下,兩頭大把斧子高高揚起,嚇得他下意識要跑,隻聽一聲悶響,斧子牢牢砍在樹樁上。

二寶從兜裏拿出來一小疊現鈔,大概七八百塊錢的樣子,遞給兩頭大,“叔,你先拿著,別嫌少。最近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這一趟三個人,我也賠了不少。”

兩頭大把錢反複數了幾遍,揣進兜裏,“你得再賠我一個女人,不然我不乾。”

“不是,叔,這事怎麽也怪不到我頭上啊,那人我是好端端交給你們的,跑也不是從我手上跑的......”眼看兩頭大神情不對,他改口道:“當然了,也有我的一部分責任,我選貨的時候沒選好。那我也是想著大學生稀奇嘛,對不對?”

“稀奇?稀奇個屁!生不出娃娃就算了,還騙我要讀書,讀來讀去,讀跑了!”

“書?讀什麽書?”

兩頭大看他是真的不知道,蹲在地上,委委屈屈地把“知識通過母嬰傳播”、去村小借書、王老師親自送書等事情統統講了一遍。二寶一聽就反應過來了,這王鳴肯定是在中間搞事了,說不好上次報警就是他乾的,他扶著樹樁子咒罵起來:“他娘的,這病雞,平時看到老子屁都不敢放一個,竟然敢在背後偷摸報警。等老子先收拾王偉鄉,騰出手來再收拾那雜種。”

第二天才早上五點多,村裏老人算的出門吉時就到了,王家的外鄉親戚和本村來幫忙的一行人,前一晚上就沒睡,一直在院子裏打牌、吃宵夜,吉時一到,立刻從王家院子出發,吹吹打打往山上去。

王偉城、王偉鄉分別走在靈柩前頭,麗雲抱著孩子跟在靈柩後麵,算日子的老頭一邊撒紙錢,一邊在隊伍的最前方引路。上山的路彎彎繞繞,隊伍一會兒拉成S型,一會兒拉成C型,走到天大亮了,才到了王家的墓地。王偉國的墓就緊挨著雙親。

動土的時間還沒到,眾人先原地休息,麗雲也跟著大家一起坐在樹下,孩子睡得酣甜,腦袋從她胳膊邊緣滑落,旁邊不認識的女性親戚搭了一把手,“孩子長得真像老大,唉,苦了你了。取名字了嗎?”

看著不明真相的親戚,麗雲看向兄弟倆,見他們在忙著和動土的男人們商量、比劃,於是臨場應付下來:“還沒來得及取大名,小名叫石頭。”

“你也別灰心,你還年輕,把孩子拉扯大以後,還能過上好日子。”

麗雲“嗯嗯啊啊”地敷衍著,心不在焉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這地方不算開闊,墓地後頭緊緊挨著樹林,前頭是一塊麥地,長勢並不好,稀稀拉拉像老頭的腦袋。

如果她要現在跑,隻有一次機會,就是抬棺入土的時候。那時候所有的人都會圍在墓旁,注意力都在靈柩上,不會有人注意到她。但是她沒有把握,帶著孩子從山上走能走多遠?會不會沒跑出去多大會兒就被抓住了?可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也許下一次機會就要等很久很久,甚至再也沒可能了。

她緊張地看著眼前或坐或躺的人,還有在墓邊走來走去的王家兄弟,額頭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心裏一個聲音說“必須搏這一次”,另一個聲音說“人太多了,你跑不掉的”。

很快就到了入土的時間,麗雲已經做好了準備,伴隨著抬棺的人“一二、一二、一二”的號子聲,她在人群的後方,慢慢地向著樹林方向移動,棺木落地時,她已經站在了樹林的邊緣,隻要現在鑽進林子,開始猛逃,就有可能自由了。

就在這時候,卻聽到了使她完全動彈不得的對話,兩個婦女踮起腳也看不見前麵的儀式,乾脆把頭湊在一起講悄悄話,從她們的對話裏,麗雲聽到了“趙曉梅”,她湊近了聽,終於聽清楚了,趙曉梅的哥嫂,要把她帶到王偉鄉的“人才中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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