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世昌被於師長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往後揚了揚脖子,彆過臉去。
等他罵完了,這才回身給他倒了杯水。
來來來,喝口水,至於這麼生氣麼,你看看多大歲數了,氣性還這麼大。
於師長接過他遞過來的水杯,抿了一口,然後重重放在桌子上。
你好意思說我,不知道半年前誰在我這駐地拍桌子瞪眼睛來著。
賀世昌神色訕訕,伸出手指摸了摸鼻子,這話說得,我那不是為了我閨女麼。
於師長翻了個白眼,狠狠地點了點桌子:你現在也是為了你閨女。
嗐,你都知道了還說啥嘛。賀世昌擺擺手:咱們都是老戰友了,你就直接跟我說你的想法就成了,說那麼些個廢話有什麼用,能讓你從這個破地方挪走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不止秦淮瑾在熬資曆,於師長一樣在熬。
他在這個地方有七八年了。
於師長歎氣,不是我不想走,我手頭上有任務,至於什麼任務你彆打聽,倒是小秦可以動一動,不管是去西北,東北,還是再往南去,立功的機會大。
能動的時候誰不想動,不過是他動不了啊。
賀世昌確實沒想到這一點兒,有保密任務很正常,這還真不好弄。
你知道從蓉省大學下放過來的周紅英麼
這條路行不通,就隻能換個方向了。
於師長點點頭,聽老樊說了。
當時他可是被老樊罵得狗血淋頭,要不是他跑得快,沒準兒還得被敲一頓飯。
我家那丫頭放心不下,你要是這些年在這兒,幫忙多照看些。
我家那丫頭你清楚的,她想做的事兒,沒人能攔得住,她把人弄過來了,想要給春溪大隊搗鼓個副業,你看能幫就幫一把。
老於這邊兒囑咐完,他還得去趟春溪大隊,這事關他們生產隊以後的發展,還是得跟大隊長商量一下。
於師長看著賀世昌一臉擔心的模樣,忍不住搖搖頭,我看也就是你們家這個丫頭治你了。
以前賀世昌多瀟灑,出任務二話沒有,因為啥,媳婦兒孩子都不用他操心,媳婦兒有正式工作,孩子有老爺子老太太幫忙看著。
賀世昌隻管悶頭往前衝就好。
聽了於師長的話,賀世昌苦笑著搖頭,不是她治我,是我欠她的,我們賀家都欠她的。
他至今也想不通,這麼多年,就沒有一個人懷疑家中的孩子不是親生的。
孩子走到現在這一步,怨不得孩子,都是他們做父母的責任,他需要反思。
於師長看他失落的模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彆這樣,孩子已經找回來了,還有機會彌補。
賀世昌搖頭,眼神裡多了些於師長看不懂的神色。
如何彌補也彌補不了失去的二十年。
劉芳對彆人的孩子寵愛有加的時候,他的女兒吃不飽穿不暖,一個人乾著全家的活。
每每想到這些,賀世昌就想掐死自己,同時也更痛恨柳家人。
要不是他們家身份限製,他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現在這點兒罪算什麼,柳家老太太沒了又算什麼。
想到激動處,賀世昌趕緊控製住心神,在心中歎氣,看來報告又要多寫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