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雪兜裡好歹有三塊七毛錢，算得上是村裡小富婆一枚，但周智林一分錢沒有。</P>

喜提全家最窮！</P>

周智林隻好勤勤懇懇做腳桶。</P>

結婚流行的是三十六條腿，一張方桌，四把椅子，一個大衣櫃一張床，一張寫字桌，一個廚櫃。</P>

像腳桶、臉盆，疼愛孩子的父母，也會添上，給孩子做臉麵。</P>

學習箍木桶，也算得上是一個技巧活，周智林也正在教周老二。</P>

“木桶的大大小小，要做到滴水不漏，彆水漏得像篩子，那彆人肯定是不會收的。”</P>

周老二認真學，聽說某些廠子木工師傅，都不一定會做嚴絲合縫的木桶，他爸手藝是越來越厲害了。</P>

連宋恩蕙都雙手抱臂看著，她家距離酒廠很進，清楚酒廠做木桶的師傅是受人尊敬的，原以為農村人隻會耕地種田，沒想到周叔叔懂這個，她蹲在一旁看著說：“叔叔，按照你這技術，都能進廠子了，我看過我們酒廠的酒桶，劃拉出來的弧度都沒你漂亮。”</P>

“真的假的？”</P>

耳尖的張秋月走了出來，一臉奸笑地看向周智林。</P>

周智林毛骨悚然：“宋知青開玩笑的，我一個農村人，哪能那麼厲害。”</P>

他唯恐張秋月把他賣到廠子裡，看到她手裡的書包就說：“你不是還得給獅獅書包嗎？趕緊去吧。”</P>

張秋月嘖了聲，把書包拿給了獅獅。</P>

獅獅珍重地抱著書包，微微低著頭，又長又卷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一絲羞澀。</P>

他皮膚不隨爹，不隨媽，隨了周老二。</P>

自從雙搶過後，皮膚越來越黑，小孩又黑又瘦，但就算如此，也能透過臉頰的紅暈看出他十分高興。</P>

張秋月笑著揉了揉小孩柔軟的黑發：“在學校和盼兒好好讀書，知道嗎？”</P>

“嗯！”</P>

獅獅抬頭望著奶奶，眼眶裡有著淚光閃爍。</P>

他不是個討喜的小孩，但偏偏記憶力格外好，清晰的記得外公外婆和爸爸如何虐待他，想把他拋棄。</P>

原以為隨著媽媽來到新家後，會過得很慘，但他現在過得很好很好。</P>

晚上等爸爸媽媽睡著了，獅獅又爬了起來，偷偷把書包裡的鉛筆、橡皮擦、一本拚音簿，都拿出來。</P>

鉛筆是爺爺削的，往後就能直接寫字，橡皮擦是白色的，很新，連拚音簿摸著都很光滑，還有大伯娘做的書包，上麵刻著一個“獅”字，這些物品，還都是奶奶帶著他去選，去買的。</P>

夜色很暗，窗戶簾子也扯了下來，屋內伸手不見五指，但獅獅記得很清楚每一樣物品的模樣，他拿出來裝回去好多遍，才終於在強大的困意前敗下陣來。</P>

小孩乖乖躺在爺爺做的竹床上麵，睡覺都帶著笑意。</P>

翌日，九月一號，晴空萬裡，紅旗大隊家裡有小孩的都熱熱鬨鬨。</P>

張秋月更是煮了四個雞蛋，盼兒和獅獅一人兩個，還炸了油條，“往後都考一百分。”</P>

看得張秋月一眾兒女們都有些羨慕獅獅和盼兒了。</P>

兩個小家夥也手牽著手異常興奮，宋恩蕙偷偷地看著，禁不住羨慕，她有著很多錢，看似也有很多愛。</P>

望著他們全家人送盼兒和獅獅，宋恩蕙就聯想到每次讀書上學，爸爸媽媽們總有理由去照顧原先家庭的孩子，而她要懂事的一個人。</P>

但身處其中的盼兒和獅獅，壓根感受不到彆人的羨慕，隻是雀躍地跟著自己家人分享著今天的喜悅。</P>

紅旗大隊的學校很近，沒一會兒就到了，張秋月讓他們進去：“你們要好好照顧彼此，要是有人欺負你們，儘管告訴奶奶，奶奶才不會管他是不是小孩子，隻會把他和他爸媽打的屁股尿流，知道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