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緯聞言,也不再多讓虛禮,攜了姚歡登上府中馬車。
“真是一對品貌俱佳、神仙眷屬般的好孩子。”蘇頌喃喃讚歎。
邵清望著遠去的車影,默然不語。
……
“歡兒,那日你在府裡住了一宿,晴荷侍奉你,禮數可周到?”
車中,姚歡還沉浸在對曾緯用豁達論調打了圓場的欣悅中,卻不妨他忽地問起此事。
“哦,她,很好,做的湯羹,也美味。”
曾緯撫著她的手:“她娘家早沒了人,從小跟著我母親,在府裡最是老實好脾氣的,你讓她往東,她絕不敢往西,手腳又勤快。將來你與我成了親,有她幫你,你定不至於勞神勞力,便安心做我的愛妻。”
姚歡心頭一陣說不出的怪味,卻再組織不出半句應答之語。
曾緯眼露惶然:“怎麼,你不高興了?歡兒,你是不是,想到我大哥大嫂和芸娘?你且將心放到肚子裡去,我對她,和大哥對芸娘的心思,那是天壤之彆!我隻是當她……”
姚歡一聽這些就覺得腦仁疼。
可每回靠在眼前這男子的懷裡,她又覺得貪戀他獨特迷人的氣息。
她決定先做鴕鳥,不思為淨。
這樣美好的春日,像尋常情侶那樣耳鬢廝磨不好嗎?
再弄點兒吃的,就更美了。
姚歡仰起臉,笑吟吟道:“四郎,你想吃香醉鼇蝦嗎?”
“嗯?什麼蝦?”
“讓車夫去竹林街鋪子裡吧,我給你嘗個好東西。”
兩個月前,上元節剛過,美團就來找姚歡,說姨父姨母求救,青江坊宅子裡的魚池,快裝不下鼇蝦了。
姚歡前世也不是小龍蝦養殖戶,哪裡知道,幼蝦脫離母蝦腹部的剛毛後,長起來這樣迅猛。
二十來個母蝦,每個產卵幾百顆,姨父姨母喂的又是油脂豐富的豬下水邊角料,二代小龍蝦出苗率極高,眼看著就活了小幾千,雖還隻迷你螞蚱大小,也著實密密麻麻爬滿整個魚池。
姚歡心急火燎地去城外找到王犁刀,央他和老婆胭脂,先在一塊荒了的係官田產邊上,圍了個水塘,幫她將二代小龍蝦養起來。
就在姚歡從蘇宅脫險、又麵完聖的數日後,王犁刀進城賣野味,特地拐到竹林街報喜,說那些蝦子,將自己和胭脂撒的麩糠都吃了,他們還親眼見到不少蝦的鉗子上,掛著小田螺。
姚歡喜不自禁,大手一揮,給了王犁刀五貫錢,去多買些雜糠囤著,再買十幾尾鯇魚,一起放在水塘裡養養看。
至於桑樹苗,待回頭去找城外桑農取取經,再種。
留在沈宅的那四十個穿越來的一代小龍蝦,既然已完成了繁殖的光榮使命,姚歡自然對他們要行使一個吃貨的義務——煮了。
不,不能簡單地煮了,清蒸紅燜十三香也可緩緩,先試一下“熟醉”。
宋人愛吃鮓,愛吃糟,愛吃膾,那麼,提煉一下,他們這口味的重點,其實就是——醃漬、甜醉、鮮嫩。
小龍蝦不是河蝦海蟹,生醉不太保險,萬一吃出消化道急症,古代這醫療水平,夠嗆。
那就用熟醉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