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同在(2 / 2)







但是這其實就像遭遇洪水衝擊的大壩一樣,一旦有哪塊磚鬆動,就會出現多米諾骨牌效應,直接是形成潰堤之勢。</P>

大陣一破,便是慘劇的開始。</P>

時間並不站在北河關這邊。</P>

因為,法力的消耗並非是短時間內所能彌補的。</P>

北河關這邊即使是采用輪換之勢,但是輪換休息的那點時間,並不足夠他們恢複所消耗的法力,甚至是想恢複五成都極為不容易。</P>

當然,沒有了黑魔花相助,魔族這邊也並不輕鬆。</P>

雙方在不斷拉鋸,有時北河大陣會搖搖欲墜,仿佛下一刻就要告破,但在這時,往往又會有數十個修士不惜代價,爆發生命本源,強行將岌岌可危的陣法救了回來。</P>

偶爾也會有北河關修士借著大陣的掩護,向攻擊的魔修發起奇襲,擊殺某個殺紅了眼的魔修。</P>

雙方都在堅持,都在比拚毅力。</P>

轉眼間,時間就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天。</P>

在枯龍魔帥身隕之後,接手指揮權的高等魔帥玄都,冷漠地看著不斷泛起漣漪北河關大陣,臉上神色無悲無喜。</P>

他心中清楚,北河關撐不了太久了。</P>

“快要彈儘糧絕了。”北河關總將烏焱,神色裡帶著濃濃的疲憊。</P>

他回頭看著因為輪換主持陣法,將體內的每一絲法力都快要榨乾的第一批北河關修士,苦澀不已。</P>

當第一批法力被榨乾的修士出現,勉強維持的平衡至此就已經是被打破了。</P>

接下來他們將會愈發入不敷出,一批又一批的修士將耗乾自己的最後一點法力,然後就是大陣告破。</P>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陸少宗早就離開了這裡吧.......”烏焱的聲音愈發苦澀,喃喃低語道:“劍宗少宗要是與北河關一同隕落,那簡直是可以與北河關陷落相比擬的巨大損失。”</P>

對於陸青山的遠遁而去,他心中隻有慶幸。</P>

見識了陸青山一氣破三千修的壯舉之後,烏焱對陸青山的評價已經上升到了一個相當驚人的高度——直接是把陸青山一人的價值與整座北河關相比。</P>

事實上,他也沒有半點誇張。</P>

的確,擊殺枯龍魔帥以及摧毀黑魔花,陸青山靠的是夏道韞所給的劍符。</P>

但是橫跨三千修,他倚賴的卻是自己實打實的實力。</P>

一個六境修士,一口氣躍魔三千。</P>

這是足以震驚任何人的戰績。</P>

“所以......走吧,遠遠地走吧,以你的潛力與天賦,將來一定會能為我們複仇的......”烏焱再次回頭,看著那些麵色蒼白,已經精疲力竭的北河關修士,眼中露出一抹悲傷。</P>

“我不會放棄,如果注定是破城,那我就與北河關同歸,與所有北河關修士同在。”</P>

這一刻,烏焱的神色之中浮現起一抹濃重的滄桑之意,變得蒼老了許多,仿佛生機正在慢慢流逝。</P>

轟!轟!轟!</P>

就在這時,三聲驚天轟鳴突然回蕩天地間。</P>

遙遠的天邊,仿佛有三道雷霆出現,吸引了魔修們的注意力。</P>

他們下意識轉頭看去。</P>

這時,他們才看清那不是雷霆,而是三道劍光。</P>

熾紅、幽藍、碧綠三道劍光劃破長空,整個天空似被劍光所分割。</P>

所有的北河關修士在這一刻都是心神震動。</P>

三道劍光在他們失神的瞬間,已經是殺入魔潮之中。</P>

璀璨劍光綻放,照亮了北河關大地。</P>

三道劍光神威無窮,向著魔潮劈開,斬向其中的炎魔群。</P>

這些炎魔都是七品,實力不弱,可此刻卻是被殺得七零八落,人頭滾落,鮮血迸濺。</P>

這震動了人魔兩方,魔修與北河關修士莫不驚撼。</P>

“這是.......陸少宗?!”北河關城頭之上,烏焱看著那三道劍光,驚訝道:“他,回來了?!”</P>

三道劍光在魔潮中遊曳了一圈,不過數息,死傷的七品魔修便有數十。</P>

“我回來了。”這是陸青山的聲音,傳遍八方。</P>

旋即,一道身影出現在北河關外的天穹之上,淩空虛渡而來。</P>

“你還敢回來!好膽!”暫時接手指揮權的高等魔帥玄都,看著歸來的陸青山,紫色的眸子之中儘是暴戾之意。</P>

“你安安分分逃走就算了,我們也無法奈你如何,可沒想到黃泉無門你自來,”玄都猙獰道:“竟然是嫌活著不好,還非要再回來送死。”</P>

“北河是玉門關的城關,玉門關是劍宗的玉門關,我是劍宗的少宗。”</P>

陸青山的聲音充滿質感,似雲海劍嘯,即是在回答玄都,也是在告訴北河關修士他的決心,“既然這樣,我就沒有拋棄北河關獨自逃遁的道理。”</P>

劍修所修,除了劍,還有那一顆劍心,修念頭通達。</P>

“不論北河關能否撐到援軍到來,我.......都會與諸位戰到最後一刻!”他聲音悠悠,回蕩在北河關外的天地之中。</P>

他的目光透過遙遠的距離,望向了北河關。</P>

北河關城牆之上,總將烏焱在此刻雙眼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看向了城外的陸青山。</P>

他的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複雜神情,怔在了原地,不知在想什麼。</P>

片刻之後,他突然是一甩袖袍,以其七境的修為,以其北河關總將的身份,以其遠超陸青山的年紀,向著陸青山的方向,深深一揖。</P>

“不論此役過後北河關是否還在,北河關修士還有多少能幸存,自此之後,劍宗少宗我烏焱都隻認陸青山一人!”</P>

烏焱的聲音不大,但卻很沉穩。</P>

這一瞬間,幾乎所有的北河關修士,都聽到了烏焱的這一句話。</P>

沉默中,不知是誰第一個向著陸青山的方向做了一揖。</P>

很快的,除了那還在主持陣法的修士之外,所有的北河關修士都向陸青山深深作了一揖。</P>

這裡麵,有許喜,可能還有林喜、陳喜、王喜.......</P>

有六境修士,也有七境修士.......</P>

有劍修,有體修,有法修,也有靈修、獸修、冥修.....</P>

不論是誰,都隻是默默地一揖。</P>

因為一切的言辭,在此刻都顯得無力,無法將他們內心的情緒表達出分毫。</P>

一劍橫跨三千修,這讓他們對陸青山的實力與潛力有了充分的認可。</P>

但也僅此而已。</P>

可陸青山在這種情況下的返回,卻是真真切切讓他們對陸青山這個劍宗少宗歸心。</P>

劍宗麾下老劍修許喜,遙望著天穹之上的那一道清瘦身影,乾枯的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本命劍,重複呢喃道:“死而無憾,死而無憾......”</P>

劍宗,有一個好少宗。</P>

他知道,劍宗劍修手中的三尺劍,隻會是越來越讓敵人膽寒。</P>

劍宗的傳承斷不了,劍宗的聲勢也弱不了。</P>

而他們北河關修士,今日也終將會有一個好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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