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如水,傾瀉而下。</P>
時間竟已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深夜。</P>
“第七重天劫呢?”孤島上空,陸青山白發飄動,眼神清亮,仰望天穹,始終不見第七重天劫的來臨。</P>
甚至於,那醞釀天劫的劫雲正在緩緩散去。</P>
也正是因為劫雲的散去,殘月這才顯露人間。</P>
在此之前,劫雲遮天蔽日,讓人根本無法察覺到天象與時間的變化。</P>
九重天劫才過六重,最後三重天劫想必是驚濤駭浪,窮儘想象,故陸青山一直在全神貫注地戒備。</P>
可第七重天劫卻是遲遲未來,反而一副即將結束的模樣。</P>
這般想來,九九天劫至此結束也不是沒可能。</P>
從五行雷劫到陰陽雷劫,再到九天雷公,雷道天龍,以及心魔之劫,由外至內,天道可以說把能出的招都出了一遍,就算再不甘也黔驢技窮,無招可出了。</P>
可陸青山卻絕不相信這種可能。</P>
他並不相信天道會就此罷休。</P>
.......</P>
原本動靜驚天的劫雲正在歸於平靜,即使是外圍正在激戰,狼狽不堪的魔族強者們也發覺了這般變化。</P>
沒有一人還可以保持平靜。</P>
“劫雲似乎要散了,難道他就這麼渡劫成功了?”</P>
“九劫境修士,也算是人族這片曆史上獨一份了吧?”</P>
“這怎麼可能,羅睺不是說天道絕不可能容忍九劫境劍修的存在,必定要抹殺他嗎?”得到更多消息的北莽一族魔尊則是驚疑不定。</P>
“一個九劫境劍修,他若是修成劍仙,將來說不定比楚牧神還要強!”</P>
沒有一個人可以心緒無波,因為一個楚牧神就已經讓他們損失慘重了,魔族無法承受人族再多一個九劫劍仙。</P>
就相比魔尊們的驚駭,楚牧神則是不由露出欣慰之色。</P>
當然他也沒有就此放鬆,手持古劍,與魔族的強者激烈交戰,並沒有分出太多心於陸青山身上。</P>
方才的一波玄黃劍氣,已經讓除羅睺外的所有魔尊傷痕累累。</P>
這正是擴大戰果的好機會。</P>
今日若是能將這十二位送上門來的頂級魔尊給一鍋端了,即使殺不了羅睺,那對於大局也足以稱作一錘定音的一戰。</P>
.......</P>
陸青山靜立蒼穹,始終未見到第七重天劫的出現。</P>
月華分外柔和,灑落在他的身上。</P>
他是這片絕天之地中唯二甚至可能是唯一確定天劫不會就此結束的人。</P>
“所以,你在等什麼?”陸青山長身而立,主動向天發出挑戰。</P>
幾乎是在他話語剛落的一瞬間,天上的劫雲,徹底散去。</P>
雲開月明。</P>
但與此同時,他所處的島嶼之外,整片海域,猛然間翻滾起來,陣陣海浪拍擊之聲,傳遍四方。</P>
天河海,動了!</P>
與此同時,一股股讓人心顫的氣息自幽冷的海水中衝出。</P>
劫,不再是來自天穹,而是……</P>
來自海!</P>
陸青山驀然低頭,已然明白這第七重天劫究竟是何物。</P>
雷劫無用,心魔易消。</P>
看似黔驢技窮的天道,選擇假外物之力來扼殺陸青山。</P>
所以,第七重天劫,不再是天道生成之物,而是.......</P>
天河海!</P>
“天河海,你確定今日要插手我的天劫?”陸青山聲音傳出,回蕩八方,甚至是炸開海水。</P>
在他聲音傳出的刹那,正在沸騰的天河海猛然平靜。</P>
就像是天河海沉默了。</P>
它確實在沉默。</P>
陸青山並不是尋常的修士,至少在天河海看來,是值得忌憚的。</P>
即使如今的陸青山在天河海偉力麵前還隻是個弱者,可是......陸青山有忘川。</P>
忘川的位格無上,特彆是對於天河海來說,那是與生俱來的血脈壓製。</P>
隨著天河海的沉默,海水中那讓人心顫的氣息正在消散。</P>
.......</P>
羅睺心神微顫,目中露出強烈的無法置信,更有深深的不解。</P>
不論是天河海的動靜,還是陸青山的“威脅”,都是聲勢浩蕩,所以他清楚明白剛剛發生了什麼。</P>
蠢蠢欲動的天河海,竟然在陸青山的一句反問之下平息了下來,不再沸騰。</P>
“這不可能......”</P>
即使是他,擁有半聖修為,與天河海都隻能是談合作,絕沒有威脅之說。</P>
即使是楚牧神,半祖境界的劍仙,天河海都敢算計。</P>
如今一個渡劫境修士,卻可以用一句話讓天河海退卻?</P>
憑什麼?</P>
此事怎麼看都是不合理的。</P>
就在羅睺驚疑不定之時,冥冥之中,一道不可知的意念波動由虛空生出,直達天河海。</P>
於是,在片刻的遲疑之後,天河海中傳來譏諷之意,然後再度沸騰起來。</P>
天河海,是界海,自誕生起就從未被撼動過,其偉力之大,是半聖都無法輕予,天道都要給予三分尊重的存在。</P>
區區一個渡劫境修士,活不活得過今天都不好說,還敢出言威脅它?</P>
再說,上一次麵對陸青山的“威脅”,它都選擇了無視。</P>
有一就有二。</P>